顾玥棠闻言微微一滞,当年的情形他也知晓,是谁的错,其实纠纠缠缠根本说不清楚。
他低眸,遮住眼复杂的情绪,重新抬眸之时,他的瞳仁里是一片寂静寒潭般的静水幽深,清冷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乐安将此物送给了这个丫头……”顾玥棠并不清楚凤琅桓的事情,但看如今的情况,他知道,事实大概是如此,乐安将自己孩子的东西,送给了这个幼小怪的女孩。
他的视线停驻在凤琅桓的脸,那张被血泪痕迹纵横密布的面容看不出原来的容貌,“所以,你才要将这个小丫头掳来,用这个小丫头威胁乐安,甚至让乐安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被你亲手杀死,让她以为这次终于能保护好这个幼小的孩子。”
顾玥棠清逸的眉目间有深长如夜的感喟和被淋漓鲜血映染的迷艳,他转眸又去看秦瑶与乐安郡主,唇齿间一抹淡静的温默,“阿瑶,你始终没有变过,依旧是那个做事极端到极点的小姑娘,只是,终究是本宫对不起你和乐安,让你做这样的事,还让乐安成为本宫算计的棋子,令她丢了性命。”
秦瑶微微看了顾玥棠一眼,“乐安这样活着,也是痛苦,不如让她这样满足的死去,她还能开心点。”
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秦瑶抓紧乐安郡主的手,看着她的侧颜轻语:“那个孩子太薄命,平南王世子也薄命,留下她一人孤苦无依,她这些年活的很痛苦。也是巧合,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丫头,让她心生爱怜,让她愿意为她去死,能够为她喜欢的孩子殒命,她应该很满足了。”
她看着乐安郡主似乎在慢慢扬的唇角,满心欢喜的笑了起来,声音充满了愉悦,像个孩子一样,“玥棠哥哥你看,乐安真的笑了,她对我笑了。”
顾玥棠转眸看了过去,眉宇渐渐皱起,他并没有看到已经逝世的乐安郡主露出笑容,他看到的还是那副安详的遗容,在一片鲜血淋漓的神祭台。
这时,顾玥棠又听到了秦瑶的话,她紧紧握着乐安郡主的手,像是小时候一样依恋着她,好像这么多年的时光在一瞬间骤然断裂消散,还是最初的年幼,最初的天真无邪。
后来的岁月,好像从来都没有到来过一样。
“乐安,你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对我笑了,还记得吗?小时候太皇太后生辰时,我弄坏了先皇的遗物,最后是你替我背的黑锅,被陈王爷关在陈王府,每天跪罚两个时辰,跪了整整两个月,罚抄了一百遍的孝经,还两个月不让你出门。”
秦瑶的唇边露出温暖的笑容,“但是你能出府后,立刻来找我了,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我笑得很开心,像现在这样……”
她的声音渐次低了下来,握着乐安郡主的手也越发越无力。
缓缓地,她的声音消失。
再也没有响起来。
顾玥棠看着秦瑶安详的面容,清冽的眼眸微微有些发红,他别过视线看向昏迷的凤琅桓,慢慢走了过去。
停驻在凤琅桓的旁边,他缓缓的朝凤琅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掐在她纤细的脖颈。
然后,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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