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凰的声音凝着血腥的气息，稀稀疏疏的响在阴寒幽暗的地牢。

这些都是阿里巴巴告诉他的，那只乌鸦说的随意至极，但他却一点不落的记了下来。

他从没有这么用心的记过一个人的事情，他的记忆永远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以及永无止境的杀戮与死亡，他最熟悉的便是黑暗的浓密以及血液的鲜红。

缓缓的撑起眼皮，薛凰的视线一一略过阴暗地牢的每一处，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那轮残缺的明月。

他突然发现，在这段久远绵长到没有边际的时光，他能够记住的，好像只有一个凤琅桓……

他记得她的脸，记得她的眼神，记得她的表情，记得她抱着自己时有种令人沉浸的温暖，也记得当自己的唇覆在她的唇时，那种柔软美好的触感……

然而……他记得最清楚的是……

是……凤琅桓看着自己，惊喜的叫出薛誉时，她眼睛里的光彩……

有些夺目，有些刺人……

“你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淡然的声音与宁和的月光如出一辙。

“是吗？”薛凰的眼眸里没有太多的情绪。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空气凝着血的味道在清冷的月光渐渐浓密。

好像历经了一个流转的轮回，那淡然的声音有着大海般深沉的内敛与包容。

“不用了……”他道，“你如果愿意为了那个女孩选择沉睡，那么为了她改变，不是更好吗？我们是一体的，共同存在于这个世。”

薛凰有些意外云容的话，愣了许久才开口：“你的意思是……”

“像以前那样好，我疲累的时候你出来，薛誉如今在沉睡，暂时不必谈他。”声音如旧，淡泊而宁然，但是很快，他的言语蕴着一抹平静却又不容置疑的杀意。

“但是如果，你再滥杀无辜，制造无畏的杀戮，那么一切回到原点，我会如以往那样，将我们共同束缚在那个地方，另外我会杀了她，除非你能让我永远不出来，否则你眼前出现的是她的尸体。”

薛凰的心猛然一紧，他想起凤琅桓的脸，想起她叫自己薛凰时的表情，他想……为了她，或许自己可以不再杀人……

而且，有些事，连这个从来都是高高在的云容都不会想到……

他可以确定，自己杀不了凤琅桓，至于云容，他估计也做不到这种事……

或许阿里巴巴的话是对的，他们三个的意识源于一个人的思想，会相互影响，他和云容……根本无法对薛誉喜欢的凤琅桓下手……

“知道了，你出来吧！”薛凰慢慢的闭眼睛，微弱月光带来的那点光明渐渐消失在他的眼前。

在视线完全被黑暗覆盖的那一刻，薛凰突然有些遗憾，他很想再听凤琅桓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大概只有她才会叫出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字……

地牢恢复到夜晚时分的寂静无声，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少年的身，勾勒出他绝美的轮廓，是一种清贵高华的美。

缓缓睁开眼睛，少年的眼底是如夜一般辽阔静和的墨黑，倒映着月光，眼底幽邃着美丽的烟雾。

动了动身体，撕裂的疼痛刚才更加的剧烈沉重。

浅浅一笑，他道：“这次没有断手，不错，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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