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朝缴纳田税,是在秋收后就开始缴,县衙会派遣收粮官员到镇子上收粮,不过只会在镇上收三天粮税,如果你缴粮税时间晚,错过了镇上的,那你就要去县里缴了,大青县离新安村太远,大家当然不愿意去县里缴粮了,到县里就要雇车,庄稼人那会花那个钱啊,所以大家一大早就挑着自家要缴纳的粮食,往镇里赶,希望能排上前面交税。
烨朝南方是可以种植粮食两季,北方一年一季,而且这里冬天寒冷不好过,发展是落后于南方的,这也是一些南方官员瞧不上北方官员的地方,但是烨朝定都的京城重地,在偏北方一些,所以真正被南方官员瞧轻的的其实是他们北方五郡。
当时林亦听林秀才给他普及官场常识时,听到这一段不由唏嘘,真是啊!到哪里都有地域歧视的现象,不过这种现象,也就是存在一些世家大族之中,老百姓还是一样的,毕竟谁的日子也没有比谁过的好多少。
听他爹林秀才说,近些年朝廷也在改变这种现象,把南方的官员北调,把北方的官员往南方任职,多少有些成效。
林亦也是一早就赶着牛车,拉着要上缴的粮食往镇上赶,现在是早去早排队,他因为是赶着牛车,会比别的人快些,下午应该就能交完回来。
有些地方远一些的,中午赶到青山镇,你下午根本缴不上粮食,只有排队在那里呆上一晚,次日上午才能缴纳上。
看到前面牛镇泰,正用扁担挑着两大框粮食在前面走,林亦把牛车停下,让他把粮食放上来,牛镇泰可能是当厨子的原因,身材有些偏胖,挑着两石粮食,身上的肉也一颤一颤的跟着扁担抖动。
“牛大哥你今天不上工吗,快把粮食放上来,我这里还有地方。”牛镇泰听了也没跟林亦客气,把粮食放车上,自己也坐在车沿上。
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上工,我们要巳时以后才开门营业,我先挑着粮食去排队,我娘会晚些去,等她去了我在去上工。”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这么多粮食她娘和她媳妇也挑不动,他先去排队,等晚些她们在去能轻松些。
牛镇泰现在在镇里酒楼当厨子,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工钱,他家的日子在村里过的算很好的了,但是他家劳动力少,所以就四亩地,种的粮食除了上缴粮税,他们家都留下自己吃,他娘当年是被饿怕了,所以每年他还会在镇里买些米回来。
看着亦哥儿这一车粮食赞叹道:“亦哥儿你家收成怎么样啊,这一车得有十石了吧。我家今年收成还行,要缴四石。”亦哥儿家的地收成一直都很好。
林亦听了呵呵一笑:“还行,这里是十二石,今年雨水足,收成都好。”
烨朝一亩地的收成在250到300斤之间,农民种地就是看天的,今年天好雨水也正好的话,大家收获就会多些,每亩地收成能到300斤左右,天不好雨水太多或太少,都影响收成,在古代当农民真的不容易。
烨朝重量换算是一升=六两,十升=一斗,一斗=六斤,十斗=一石,一石=六十斤。
牛镇泰听了林亦的话,别有深意的笑着说:“那也不一定,呵呵,今年年头好,也有人家收成不好。”
想到他娘跟他说的田地主家的事,不由就觉得解气,仗着有几个钱就这也看不起,那个也不结交的,村里人受他气的人可着实不少,特别是以前佃他家地的人家,少交一个米粒的租子都不行,村里就没几个不恨他家的。
他娘说他小时候生病,那时村里人都穷,就田地主家有钱,他娘跪在田地主家门口求他借点钱请大夫,那田地主家愣是大门都没开,一家人冷漠自私到如此,怎不叫人恨。
林亦知道牛镇泰说的是田地主家,这事还是借他家牛的人,跟他说的,他听后不仅感慨,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田地主家今年把地佃给隔壁杨树村,还因为这件事跟整个新安村的人都闹崩了,可就算杨树村在他们新安村隔壁,但是也要十几里路的距离,今年光景好,田地主家的地又都是良田,收成应该更好才是,结果杨树村的人净顾着自己家的地了,又嫌弃天热又远,就来个几次,地里的草都没给锄,弄的田地主家粮食大量减产,所以现在家家户户丰收,就他家的收成是往年的一半,据说田地主气的把他的小妾打的半死,又带人去杨树村评理,结果杨树村不承认了,把他们给直接轰出村。
不过林亦还是有疑问,:“杨树村这样行事,那田地主也不是个善茬,怎么不去官府告啊,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了!”那田地主可不是个良善之人,就这么算了,林亦还真有些想不通了,彰飨愿此人以往行事不符啊。
牛镇泰听了林亦的疑问哈哈大笑起来,看林亦皱眉看着他,心情很好的跟他解释原委:“这事可不就这样算了,还能怎样,你道那田地主为什么不去官府啊,因为他没跟杨树村的人签佃契,这个亏他可不就得吃了。”
林亦听了一脸诧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那小妾迷惑住了,这种事竟然答应了”
要知道在烨朝律法上,实行契约制,无契衙门是不管的,所以烨朝只要涉及到双方利益,雇佣、买卖、甚至婚约都要立契,否则出现问题官府不管,只能在民间自己解决,这条也是开国皇帝永烨大帝制定的,在烨朝已经普及到常识性问题了,林亦刚知道时在心里嘀咕过,这永烨大帝不会是穿来的吧。
牛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