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刚想回答，只听到身后一楼突然响起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些上了年纪的沧桑，可对严若而言，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严若顿住了，黎垣语气不好的喊了他一声，可是他仿佛听不到了一般，只是呆呆的、木讷的站在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严若才慢慢转过身朝楼下看去，老管家已经走远了，而那个中年男人正在看着他，对他温和地笑着，问他：“你就是严若？”

在看清男人面容的那一瞬间，严若的呼吸猛地滞住，慢慢的，慢慢的，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了。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明明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明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没在第一眼就认出来？

那个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第11章

如果不是因为咬紧牙关，恐怕严若下一秒就会崩溃大哭。

昔日熟悉的面容，被岁月渡上了皱纹，温暖的笑容却和以前一样，明明分开没有半个月，却感觉时间已经把他们隔开了很久很久。

严若鼻头涌上酸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黎垣见严若站着不动不应，干脆下了楼梯，走近了，才看到严若被雾气弥漫了的双眼。

“你怎么了？”

黎垣问完，顺着严若的视线看去，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眉间露出几分不解。

严若没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眼泪似乎下一秒就要崩塌出来。

而黎渊却不知道这个小年轻人为什么会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他能感受得到年轻人眼里的悲伤和思念。他不禁想到，自己看着这个年轻人，也会想到那个已经离开人世三十年的弟弟，他又何尝不是……

黎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年轻人猛地过来抱住了。

黎渊父子同时一惊。

严若抱着面前的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着喊了声大哥，“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哽咽着。

黎渊似乎还没弄清楚面前的状况。

严若抬头，泪眼婆娑，“我是严若啊，大哥，严若。”

黎渊一怔，“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严若。”

严若知道黎渊误会了自己，使劲摇头，“不是，不是，你好好看看我。”

严若指着自己的脸，想让大哥认出自己，可下一秒却想到自己已经变了样子，只好放下手，想着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大哥认出自己，相信是自己，可他的脑袋却一片慌乱。措不及防的相遇让他忘了早已想好的相认场景，让他忘了早就已经组织过无数次的言语。

他焦虑的走来走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脑袋被困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垣下楼一把拉住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严若，你在玩什么？”

“我没在玩，没在玩。”严若甩开他的手，思绪乱做一团，他没有在玩，他只是在想该怎么办？

小时候的经历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里，像是突然被天上的惊喜砸中，严若慌忙道：“还记得小时候我子铺吗，刘姐家的包子铺，每次去你都会给我买大r_ou_包子的，每次都会买；还有陈二爷家的粥，你是不是忘了？大哥，咱们以前住的老房子……”

黎垣不想再看严若胡闹，制止道：“够了。”

严若自顾自的说着一些黎垣听不懂的话，可这些话却让黎渊身体一震。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都快记不清了。

黎渊一步一步走到严若面前，声音有些不真实的颤，“你说……你是严若？”

“是！”

黎渊身体r_ou_眼可见的怔了一下，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可你不是已经……已经……”他不愿意亲口说出那个词，时至今日他也无法接受。

“我没死，我还活着……”严若说完，呜呜哭了出来，难过，开心，这些东西全都搅做了一团，堵在他的心里，仿佛只有好好哭一场才能把所有的包袱通通释放。

黎渊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明明长得一点都不相像，可是那种熟悉是掩盖不住的。

对于严若而言，他们只是分开了半个月，但是对黎渊而言，已经是三十年，三十年，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名词。这三十年来，黎渊的自责都渗透心底，都会想到，如果那天他没让严若出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原以为三十年前的已经是死别，没想到，没想到……

***

已经冷静下来的严若还在抽噎着，严若从小就爱哭，被欺负了要哭，没吃的了要哭。两兄弟小时候过得艰难，一路摸爬滚打，都没少受欺负，小时候都是大的护着小的，严若理所当然是被保护的那一个，这也是后来严若会成为小混混的原因。他们那个地方，有不少的地痞混混，有组织纪律倒一般，加入的条件很简单，挨几顿打还能熬过来就行了。严若成功成为了里面的一员，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直欺负他哥俩的那些混蛋全给收拾了一遍，打架这种东西一回生二回熟，时间一长，严若成了他们那片打架最厉害的，让以前欺负他们的那些人都傻了眼，没人再敢来招惹他们。

新年前一天，严若被大哥喊出去买东西。他一路算着自己有多少钱，那时候打架也有钱拿，厉害的拿得多，严若拿得就挺多，他把钱攒了起来，打算等大哥结婚时做彩礼用。那时候他想着，等钱攒够了，他就不跟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