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夜市,过了深夜十二点,上班族早已会了周公,广陵夜市却刚刚开始热闹起来。攒动的人群中,不乏那些衣着性感、浓妆艳抹、风尘气息十足的女人,大约是刚从什么夜场下班出来,赚足了钞票,打算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她们的身边,也十之**会跟着一个长相俊朗的白面小生,态度恭谦,一口叫上一声“姐”,叫得她们好不心生得意。
视线转到高明明当年请王淑芬来过的那家海鲜餐厅,也是黄江海“卷毛乐队”的发源地——“富锦阁”,里边的一个小小包厢,正坐着杨洪伟、杨绍忠兄弟,与王婉君三人。
“九月八,喜帖都开始发啦。”杨洪伟开开心心。
杨绍忠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是个好日子,不错,而且暑气差不多已经消了,也不至于把人都热得中暑。”
“哈哈,那时候秋老虎应该还没有过去吧?不过热总比冷好!大冬天的,新娘要是穿个婚纱一直走来走去,那还不要冻出毛病?脸都要冻僵啦!也真是心疼那些新娘子!”
“所以,九月八号刚刚好啦。”
两个人就着杨虹婚礼的事情说说笑笑。王婉君也附和着在一旁笑。可笑着笑着,眼底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儿子都敲定结婚吉日了,老爸呢?几年前就说过要跟她结婚,还说什么将来一切都是她的,可事到如今,是否有影子呢?
王婉君低头吃菜,以掩饰心中的不快。杨洪伟的承诺就像张空头支票,她辛辛苦苦陪吃陪喝陪睡,只要他一来下江就随叫随到,俯首帖耳,像个三(和谐)陪似的服侍了他这么多年,却混得照样跟那些二(和谐)奶们没什么区别,除了每个月定期打到账上的那一点“生活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每日照样还得带着那帮小乐队在星辰度假村里转悠,厚着脸皮去寻找合适大方的客人,时常还得受些窝囊气,被灌些冤枉酒。
也罢,也罢,这些便也罢了,关键是肚子为何也偏不争气,这些年来,连一点有子的迹象都没有。倘若有子,哪怕杨洪伟那一纸婚书的承诺再不兑现,最起码她也心里能有点底。如今,她真的与那些二(和谐)奶们毫无区别,就像杨洪伟的一个附属品,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没有一根绳子能拴住他,也没有任何法律能保护得了她。看起来,时时刻刻头戴着王立彬、水之湄他们“干娘”的头衔,事实上跟空气没什么两样。相反,因为与杨洪伟年龄相差巨大,时常还会遇见那些嘲笑的目光,哪怕确确实实不是二(和谐)奶,在世人的眼光来看,她也就是个永远登不上台面、永远人人喊打的二(和谐)奶。那“水中花购物中心”好似真正的水中花、镜中月,看起来触手可及,一切皆在囊边,可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永远进不到囊中。
杨洪伟哪里看得出身边美人儿的心思,照样与杨绍忠谈天说地,还不停夸着高明明的好。
“看来看去,现在出来混的女人,差不多都长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不光是眉眼气质类似,神态举止类似,就连五官都几乎分不出区别。你能说她们丑吗?当然不丑!她们单论五官,没有哪个是难看的。可你要说她们美在哪里?那也找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我们审美疲劳了还是怎么回事,那些千篇一律的美女,每次看过就忘,就算见过很多次,但事后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们的脸。但是那个明明就跟她们不一样,就算只看一眼,就能记住她的脸。”
杨绍忠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又美美地酌了一大口好酒,也称赞道:“虹虹真是好命,这么特别的女孩子,就能给他抓住了。”他眯起眼,回想起铁板烧那落落大方的样子,越发觉得这桩好事趁早办了为好。
“哥,话说,我们家的‘黑人’基因,是不是到了下一代,就能改变不少了?”
杨洪伟哈哈大笑:“那是当然的!”他看看杨绍忠,“你娶了爱丽丝,基因就已经改变了,看你几个儿子,都长得一表人才,没有哪个黑的!我嘛,就只能祈祷从孙子辈再开始改变了!”
此话虽是无心,却有人听出了别样的意味。王婉君低头吃菜,心里琢磨着这两句话。“我嘛,就只能祈祷从孙子辈再开始改变了!”这话的意思,不知是在嘲讽她王婉君肚子不争气,还是在嘲讽就算她肚子争气,基因也不如那高明明的?
两兄弟一家人,自是不顾及礼节,胡吃海喝,胡扯八道。况且他们身居高位,也不必对王婉君这种旁人的心思过多在意,说话就更不用顾及什么了。王婉君默不作声,照样低头吃菜,可上好的进口龙虾、鲍鱼入了口,却食不甘味。两兄弟照旧说说笑笑,不停夸起高明明的好。
“明明真是够水灵,我那天有仔细看她,脸上一点妆也没有化,还是那么漂亮,天生丽质啊!”
“是呀,现在的女孩,化妆化得跟登台唱戏一样,就差没做个面具往脸上贴了。要是第一次跟男人过夜,一卸妆,恐怕那些男人都要吓得不(和谐)举了吧!”
“哈哈哈!还有的女孩整容,整得自家人都认不得她,割双眼皮、隆鼻、丰胸,那都算小的,还有人去拉皮的!听起来就吓死人。听说现在还有一种手术,好像叫什么‘换肤’,说得好听,其实就等同于把脸上的皮肤给破坏!哎…呵呵,吃饭说这些太可怕了,不说了不说了…”
“哎,现在满大街都是美女,有几个是真美女呢?不整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