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场间的一切，零星的几名狼骑围着车鹿台和哲别，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把架在哲别脖子上的马刀。雨水在刀刃上跳动着，如同瞽者胡乱波动的琴弦。哲别的笑容很是惨淡，闪电照着他那张因为失血而愈加惨白的脸，有些恐怖。

车鹿台松开了手，马刀掉在了地上。当武器离手之后，人便失去了勇气，所以车鹿台开始逃跑，她反身冲向李决，抱起他那还隐隐透着生机的躯体，一声口哨招来了枣红马，跨上马背，向东疾驰，想要逃离此地，或者说想要逃离哲别口中那段漏洞百出的流言。

哲别依然站在大雨之中，没有追击的意思，抬手封住了颈部的筋脉，止住了伤口流淌着的鲜血。呼延卫的狼骑在他周围缓缓集合，只剩下零星的几个。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许久一名骑手上前问道。

哲别看着那名骑手略显慌张的脸笑了笑，捡起车鹿台落下的马刀。

“你们都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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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鹿台正在草原上飞奔，确切来说她正在飞。那匹枣红马早已变了摸样，一对巨大的翅膀从马的双肋处伸出，四蹄不沾地面，无数云气凝聚其间。

而在距离此处极其遥远之地，两个身着黑衣的人正站在一处断崖上注视着这一切。

“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还有一匹踏云兽。”为首的正是那名神秘的黑衣人，他双手背在身后，犀利的鹰眸中透着戏谑的味道。

“我倒觉得那小丫头对李决倒是动了真情。”黑衣人身后站着的依旧是那名黑衣老者。

“感情这东西，最难捉摸，前一刻还是你侬我侬情怯相依，说不定下一秒便会把刀相对生死相向，”黑衣人的语气有些不屑“再说，感情这玩意你这么个老东西怎么可能弄明白。”

黑衣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道：“我看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被人拐跑了吧，毕竟这么重的伤，若是救活了，以那小子的性子，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小丫头片子了”

“这关我何事”黑衣人不再望向北海畔的那片乌云说道：“我不过是把他丢在了一条比较有意思的道路上罢了，接下来的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此间事了，我们该回南朝了。”

“你不关心你儿子的死活了。”老者的语气有些焦虑，但很明显跟李决的生死无关。

“生死由命，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命数”黑衣人转身看着黑衣老者，眼神中隐隐透着笑意：“我想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恐怕是你的胡子吧。”

说罢身形微变，消失在这连绵的大雨之中，独留下老者一人在断崖上抚须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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