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冬,府里就发生许多事。
一个妾生孩子生死了,放在薄棺材里抬出去的时候,被另外一个小妾撞到,那小妾仿佛受了惊吓,疯跑了一阵就投湖了。
本来兵荒马乱的死点人算不了什么。
谁知道众人准备打捞尸体的时候,跳湖的小妾又从湖里爬了上来。还好府里的爷打了胜仗,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总算被风吹的无影无踪了。
女人身上的事,不算大事。何况是两个籍籍无名不受宠的妾。
ap;楚昕坐在冷炕上打喷嚏。
死了娃和老婆,那黑心肝的男人都没出现。指望他交代厨子给她做点病号饭,大概也不可能了。
一封家书在他手里一转大概还不如一张擦屁股纸呢。
楚昕看看冰冷的墙壁,投湖的小妾不知道会不会被休。
几个小时前她还是一个公司的白领,一个月有几千块可拿的独立女性,现在竟然就成了仰人鼻息才能混口饭吃的小妾。
千万不要怀疑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巧合,也不要有纯粹的无神论,奇怪的事你可能一生也遇不到,但或许下一秒——就是你了。
别幻想着不小心穿越后,一觉醒来到了古代,睁开眼睛马上就被叫“公主,公主。”或者“夫人,夫人。”稍微一打听自己的名字就是历史名人,或者就算家徒四壁有一个长相清秀的成长型基金做老公,稍微用用现代的知识就能伉俪情深地生活一辈子。
百分之九十九的穿越者大概都会成为历史中的一粒沙子。
显赫的地位没有,名分也缺如。
她虽然是中文系毕业,古代文学史她是学过,历史就没有正经研究过,再说她是阎崇年和纪连海老师的崇拜者,学的最多的是清史,可这里显然没有二把子头和花盆底,也不会有康熙和他的数字军团。
其他的历史,她就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除了认真拜读过明月大的《明朝的那些事》,其他的只是草草一看而过。
楚昕想到明朝,心里一动,可惜明朝的服饰没有突出的特点,她一时之间实在判断不出来这是什么年代。
楚昕本想借着这尊身体正在感冒发烧,佯装假睡多多吸收一点周围的信息然后再“醒过来”,谁知道她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个声音道:“醒过来了。”
这个声音稳重中带着许精明,最巧妙的是在楚昕睁开眼睛之前,那声音的本尊已经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她只能来得及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以及帘子飘落的瞬间门外另一双穿着漂亮绣鞋的脚。
楚昕的心猛然快速跳了两下,额头上出了些细细的汗液,不是说古代人都憨厚老实的吗?怎么会这么精明,只看一眼就知道她醒过来了,而且现在门外明明就上演着一出好戏。楚昕再看向四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立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一双大大的眼睛已经哭成了红红的兔子眼。
小丫鬟的身边正站立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普通的布衫背着一个药箱,另一个竟然是个穿着青衣道袍手拿拂尘的道士。
事实证明古代人比现代人要迷信得多,她的前主顶多是一个失足掉入池塘里,然后她这个穿越者靠着现代女人强劲的体魄爬上岸来,仅仅这样就引来了“作法”的道士?
看来不能照着穿越小说上照本宣科,万说古代没有失忆这回事,就算是她编造出由于发烧造成大脑炎症失忆的症状,十有**也会被当成是犯了邪病,如果稀里糊涂被泼狗血,喝香灰一阵折腾,还弄不出记忆的话,那……
楚昕正琢磨着要怎么糊弄过关,她的眉头刚装模作样地皱一皱,那道士就训练有素地抢前一步,扬起手里的拂尘二话不说就要往她身上扫,眼睛中净是阴狠毒辣的表情。
楚昕惊讶之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有人就已经跪到她身前哭喊道:“我家小姐没有中邪,我家小姐没有中邪……”
道士早就看惯了大户人家整治小妾的手段,这家管家请他的时候已经说好了,北屋两个都中了邪。
他刚收拾完一个,现在要趁热打铁把活计都干利索了好去领银子,他正要将挡在他面前那小丫鬟拉走,手刚刚一动,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他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是少有的美丽,可最震人心魄地却是那双眼睛透着的清澈明亮让人一眼看不到底,他去过不少名门望族做法,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小妾个个都有着闭月羞花的美貌,却从来没有一个眼睛像她这样广阔无边仿佛毫不受束缚。
这里不愧是三分天下的吴国公府上。
女人本来是见识最少,最容易被恐吓住,可是在这一位面前,他心里那些自信满满恐吓的话却说不出来。
屋子里迅速静寂下来,门外的人仿佛再也等不及了,佯装咳嗽了一声,那道士只能硬着头皮接着“作法”。
“你家小姐鬼邪上身。”他咬着牙沉下脸恶狠狠地说。通常这时候女人们都会哭喊着闹成一团。
楚昕冷笑一声,“朗朗乾坤之下哪来的鬼邪?”
那道士脸色一变,用了以前常用的伎俩,用阴测测的眼睛看向楚昕,“就在你的身体里。”
二十一世纪的人谁没看过鬼片啊,再说穿越这么邪的事都发生了,她还怕什么鬼,那道士吓唬吓唬农妇也就罢了,竟然在她这个每天看电视剧的人面前装神弄鬼。古代人的演技还真是蹩脚的很,楚昕压低声音慢慢说:“我知道鬼邪在哪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