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头看一眼殿中流珠的尸体,“来人,将其尸体拖下去!”
殿外有内侍应声而入,很快抬着流珠的尸体出了大殿。
安帝看向秦默和公仪音,“秦爱卿,此案就到此为止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与重华又是新婚燕尔,多抽些时间陪陪她罢。”
秦默神情未变,躬身应是。
一旁公仪音的眸色却愈发冷了起来,似笼了千年不化的寒冰,冷冷地睨着安帝,不发一言。
似感到公仪音周身气息的沉郁,安帝别了眼看来,微笑着道,“阿音似乎心情不大好?可是怨秦爱卿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看着安帝慈眉善目的容颜,她很想明明白白问出来,父皇,你当真相信皇后在此案中是无辜的么?
话偶读已经到嘴边了,却听得秦默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说到此事,微臣正有一事要求陛下。”
安帝的注意力被秦默吸引,笑着道,“秦爱卿但说无妨。”
秦默便说起了想过几日带公仪音去天水郡一事。
安帝闻言朗声一笑,“去天水郡?这是好事啊!朕允了!你们啊,在天水郡多待几日,权当散散心了,不必急着回来。”
“微臣谢过陛下了。”秦默道,又看公仪音一眼。
公仪音何尝不明白秦默的意思,只得也不甘不愿地说了一句,“多谢父皇。”
“好啦!此案既破,朕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重华,你同秦爱卿一道留下陪朕用完午膳再回去吧。”
公仪音唇边挤出一抹笑意,为难道,“父皇,重华还得回府准备去天水郡的事,估计不能留宫里陪您用午膳了。”
“这样啊。”安帝面上有一丝落寞之色闪过,“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那你便去吧。去天水郡之前来宫里同朕道个别。”
“是。”公仪音低头恭顺应了。
“那朕便先回宫了,你们也回吧。”说罢,示意刘邴一眼,抬步走出了长秋宫。
待安帝走了,公仪音也不想在长秋宫多待,随秦默一道走出了大殿。
荆彦带着那队衙役先行将王韵尸体运往义庄了,是以两人也不着急,在宫中慢慢走着。
公仪音心情不大好,只默默走在秦默身侧,并不开口说话。
午日的阳光微有些热烈,直直洒在公仪音的头顶。这样灿烂的阳光总归有些刺眼,公仪音似有些不适地微眯了一双雪眸,眼底有着朦胧的雾气。
秦默知公仪音现在心情并不好。
只是此处不必帝姬府,一切需谨言慎行才是,因而也未多说,只伸出手握住公仪音垂在身侧的柔荑,微微用力一握,握住了她掌心的凉意。
公仪音抬头柔柔一笑,眼中一抹灼眼的光亮。
如今也只有在秦默面前,她才能笑得这般心无芥蒂,这般澄澈而不含一丝杂质了。
两人闲庭信步般走到了承天门处,莫子笙正靠在车辕上等着他们。见两人相携而出,忙迎了上来,关切道,“案子可都解决了?”
“算是吧。”秦默点点头。
见两人的气压似有些不对,莫子笙也没有继续问,挑起帘子刚要请了两人进去,却听得身后有车轮的骨碌声传来。
公仪音转头一看,不由目色一愣,整个人僵在原地。
朝承天门驶来的那辆车辇华美而富丽,公仪音亦是十分熟悉,正是公仪楚府上的车辇。
她并不好奇会在此处碰到公仪楚,让她怔忡的是,驭车之人。
洵墨!
尽管心中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因秦默而失了分寸,可再次见到那张熟悉而刻骨铭心的容颜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公仪音的心绪还是有些许的波动。
秦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色冷了冷。
昭华帝姬府的牛车行到几人面前停下,驭车的洵墨显然也见到了公仪音,不由也是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朝公仪音行了个礼,“奴才见过殿下。”
“殿下?!”车厢内传来一把带刺的声音,“重华在这里?”
话音落,车厢的车帘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挑起,指甲上涂着的大红丹蔻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很快,公仪楚那张写满傲气的脸探了出来,瞟一眼公仪音和秦默,尖声尖气道,“哟,在宫门处也能碰到重华你,咱么还真是有缘啊。”
公仪音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阿姊说笑了。”她方才对皇后踹了一肚子气,这会见到公仪楚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一脸爱理非理的神情。
公仪楚被公仪音的冷脸一呛,眉头一转道,“你这么早入宫做什么?”目光在秦默面上游移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含枪带棒道,“该不会是大早上带着你这好驸马向父皇献殷勤去了吧?”
公仪音冷冷一笑,“阿姊有这闲心管我,不如快点去长秋宫看看皇后吧。”
公仪楚眉头一拧,尖声道,“我母后怎么了?”
公仪音凉淡地睨着她,目光紧紧定在她阴沉的面容之上,“怎么了?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公仪楚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恨恨地看着公仪音,忽而怒气反笑,“公仪音,你存心逗我玩是不是?!母妃好好的能出什么事?你不就是想看我失态的模样么?”
公仪音讥讽地一笑,“你若不信便算了。我只告诉你,流珠死了。”
“什么?!”公仪楚身子一抖,面上大骇,刚待细问,公仪音却不再看她,扭头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