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见到了阿虎被鞭打至死的惨状,没有人再敢冒着性命危险尝试逃跑。”想来这就是黑衣人的目的吧,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更震撼的事了。以阿虎的死为震慑,让剩下的村民不敢在轻举妄动。
秦默沉吟片刻,“阿石,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同我们说的事情么?任何微小的事情,只要是你觉得不对劲的都可以。”
阿石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低沉道,“没有了。”
“这样吧,你在这里再住一天,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明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去。如果有什么想起来的事,记得派人来找我。”秦默看着阿石吩咐道。
阿石应了,抬眼看着秦默,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秦默觑他一眼,淡淡发问。
“使君……小民……小民的阿母和其他人……是不是……是不是再也不会想起被天心教抓去时发生的事情了?”阿石深吸一口气,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默问道。
他那样紧紧地盯着秦默,似乎想听到他肯定,似乎又怕听到他承认一般,眼中跳跃着急切的火花。
秦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们需要好好研究下芸娘临死前给我们的那颗药丸才能下定论,不过依我推测,天心教既然敢把你们放回来,多半这些记忆是找不回来了。”他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也许对他们来说,忘掉这段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石深思恍惚地叹一口气,“使君说得对,忘掉这些不好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迷茫和无措,落在虚无的彼方,仿佛想起了许多事,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想。
沉默片刻,他终于回了神,抬头看向秦默道,“使君若是没有事的话,小民想再歇会。如果小民想到了什么会自会去禀报使君的。”
“好。”秦默淡淡点头应了,看了眼身边的公仪音等人。
公仪音、谢廷筠和荆彦三人会意,同秦默一道起身告辞。阿石有些虚软无力地站起身,送几人出了房间。
走出房门,秦默示意门外的莫子笙继续安排人保护阿石,并让他将莫子琴叫到自己房中去。
听到秦默的吩咐,公仪音不由惊奇抬眼道,“子琴也来了?”
秦默应了,“昨日来的。”
公仪音顿时来了一丝兴致,眼中熠熠生辉。
秦默身边四大护卫,子笙他见得最多,子箫她在秦府也见过,唯独掌管探阁的莫子琴和掌管商阁的莫子瑟她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见到,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转身欲走的莫子笙正好听到公仪音兴高采烈的问话,身子不由抖了抖,心里为莫子琴默哀了一番。
秦默淡笑不语,只是那略带深意的目光轻轻滑划过公仪音逛街的面庞上,片刻又收了回去。
几人到了秦默房中刚坐下,便听到门外响起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公仪音循声望去,还未见到人,就有一道轻快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郎君,你找属下?”话音落,只见门口转进一个身着绯色衣衫的男子,年纪跟秦默差不多,飞扬的眉眼,上翘的嘴角,似一道暖阳洒入房中,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她曾听秦默说过,琴瑟笙箫四人中,子笙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子箫沉默寡言武功最高,子瑟淡漠清冷,唯独子琴的性格最为外向活跃。
如今见他“未见其人便闻其声”的出场方式,便知秦默所言非虚。
莫子琴似乎没预料到公仪音、谢廷筠和荆彦三人都在,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带着笑意朝三人见礼,“子琴见过殿下,见过七郎,见过荆司直。”
公仪音朝他微微一笑,“出门在外就不用称呼我为殿下了。”
莫子琴也爽朗一笑,应了下来。
“明隐村后面那些山的地形图可有拿到?”秦默睨他一眼淡淡道。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眼神,却让莫子琴身子一抖,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他怎么觉得……郎君这两日看自己很不顺眼的样子?难道还在怪自己昨天坏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里,他朝秦默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份牛皮地图在几上摊开,“这就是明隐村后面那些山脉的大致地形图,不过延伸到冀州境内的几道山脉还没有绘出来。”
公仪音一怔,看着地图上详细标注的各类地形符号,惊讶地看向秦默道,“不是说官府每次进山勘测地形都以失败告终么?你们是从哪里弄到这份地图的?”
谢廷筠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觑着公仪音似笑非笑道,“无忧,若是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子琴就该面壁思过去了。”
他这话回答了跟没回答了一样。公仪音白他一眼,期冀地看向秦默。
秦默专注地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早几个月就吩咐了人进山勘测了。”
公仪音愈发惊讶起来,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却还是没有问出口。早几个月就派人进山勘测了。是未雨绸缪知道天心教的事所以只针对冀州……还是……他在绘制全国的地形图?
她垂首沉默不语,胸口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些事,她和两人代表的立场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若真的问出来,难免生了嫌隙。她知道秦默不会骗她,可万一真相不是她希望的那样,她会很为难。所以……她宁愿当一回鸵鸟。
阿石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