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沉吟片刻,“你们留在此处,
芸娘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天心教的人威胁说若是报官,被抓去的人全都性命难保,我们……我们不敢报……”
秦默转身看向芸娘她们,“你们可报了官?”
官府?
阿张长长出一口气,沉声汇报,“郎君,远处来了一群官府模样的人,正朝村子走来。”
见阿张如此行色匆匆,秦默不由微蹙了眉头,望向他声音平静道,“怎么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朝门口看去,正好看到留在村口望风的阿张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秦默垂下眼,看阳光在地上绘出破碎的光影,一时之间竟也有些头疼。
眼下他们人手不足,村子里又只剩下些妇孺,搜山这个法子看来行不通。而如今村里青壮年男子和适龄女郎也尽数被抓走,想来这个明隐村已经失去了价值,若是没有特殊的情况,想来很长一段时间天心教的人都不会再来了。
这么看来,应该是阿虎的尸体没有处理拖长才被村民发现后,后来天心教的那些黑衣人便学乖了,再也没有落下任何蛛丝马迹。只是这样一来,查找的难度怕是又大了些。
秦默眸中一抹淡淡异色。
芸娘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地神色,沉默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发现阿虎的尸体后,民妇曾质问过后来再来的黑衣人,可是他们那时早已变了副嘴脸,压根没有理会过民妇的控诉。”说起这事,芸娘的语声又有些哽咽起来。
“那……”秦默顿了顿,抬了眼看向芸娘,眼中含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柔软,“除了阿虎,你们可曾在山上发现过其他人的尸体?”
芸娘摇摇头,“民妇们也曾问过那些黑衣人,但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那些被抓走的人再没有回来过?”秦默又问。
听了芸娘的描述,公仪音不由起了几分疑心。怎么觉得这个青龙使者并不想大家见到他真实模样的样子?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的声音很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本朝并无女子当官的先例,芸娘虽然半信半疑,但在公仪音切切的注视下还是开了口,“民妇……民妇曾远远见过一面,不过他每次来都带着帽子,看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年纪不算大,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容貌……容貌有些清冷。”
看出她眼中的迟疑神色,公仪音又是浅浅一笑,声音愈发和缓起来,“你不用怕,我同他们一样,也是来调查冀州百姓失踪一案的。”
芸娘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又被她通身的气韵所折服,一时不敢贸然开口。
因为每年春天,村口那几株白玉兰便会次第开放,恍如云蒸霞蔚,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风景。而如今,她面前立着的这个女郎,却比她见过的最美的风景还要动人几分。
她就那样俏生生站在那里,背后是窗外洒进来的细碎光影。见芸娘呆呆地看着她,她展颜一笑,露出颊边微现的梨涡,刹那间,周身仿佛有大朵大朵的白玉兰绽放。
依旧是黑色的风帽,领口处露出里面浅碧色绣云纹的衣襟,俏丽如芙蓉面的容颜,双目灵动似一泓清泉,一双秀眉微挑,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芸娘微怔,又抬头望去,却见秦默身后站了一人。
“你可见过这青龙使者?他长什么模样?”芸娘正沉浸在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秦默风姿中没回过神,耳边蓦地又响起一道清越的嗓音,隐隐带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这么看来,这个青龙使者在天心教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公仪音眼神波动了几分。
芸娘吞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解释道,“青龙使者……青龙使者只有第一二次的时候来过,到后面都是其他黑衣人过来的。”
“何意?”秦默微微蹙了眉头。
芸娘蓦然回神,眼中闪过一丝不好意思,赶紧垂了头呐呐道,“是……是半个月前,但是……但是青龙使者没有过来。”
见芸娘呆呆地看着秦默半晌不曾回神,眼中满是惊艳,连话也忘了回,一旁的荆彦只得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芸娘看着秦默骤然露出来的清雅面容,不由呆愣在原地。
他黑色斗篷下是一袭素衣,头上只插一支碧玉竹节簪,腰系同色碧玉腰带,除此之外,全身干干净净地没有其他装饰。明明深处陋室,却让人觉得如同深处森森翠竹中一般,清姿动人。
“上一次青龙使者过来,是什么时候?”秦默此时已将风帽放下,负手立于光影之中,觑着芸娘淡淡发问。
“是啊。”身侧的妇人点点头,接口道,“我们剩下的人不敢在独自待在家中,所以在村子最里头收拾了几间大一点的屋子出来供大家一起休息,这样万一突然起了什么变故也能相互照应一下。”
身侧的那个妇人伸出手替她顺了顺气,芸娘面上激动的神情这才平复几分,咽了咽泪花接着道,“再后来,青龙圣使又来了几次,将村里的男子全都带走了,甚至连五十多岁的老叟也没有放过。除了男子,他们也渐渐盯上了年轻的女郎们。一来二去,这村子里便只剩下了我们这些妇人和未成年的孩子们。”
说着说着,芸娘的语气愈发哽咽起来,眼中闪烁着痛苦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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