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州在明朝属直隶,位于北京以东,两地相距约四百里,策马疾驰也要三四天时间。
因为距闻香教的盛典“闻香会”开幕尚有十余日光景,所以高杰一行并不着急,饿了下馆子,累了便投宿休息,一路上不紧不慢,颇为悠闲。
只是,这游山玩水、吃喝享乐的旅程并未让高杰有多舒坦,因为第一次外出历练的申九玲时不时地在制造着麻烦。每当高杰吩咐大家伙休息时,她冷嘲热讽,说高杰娇生惯养、像个娘们;而高杰喊继续赶路时,她偏偏又呼疲叫累,死活要打尖投店。
高杰自然明白这小娘皮是在和自己作对,妄图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憋屈和愤懑,虽偶有不爽,也懒得和她计较,依旧悠哉悠哉、自顾自地赏花弄景,心情貌似丝毫没受到影响,气得申九玲银牙紧咬,时不时瞪着他背影的目光就像一道道小刀子,恨不能剜下他几片肉来。
而大头姬龙峰则一反常态,一路上如同一只跟屁虫,在申九玲左右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张口“九儿姑娘”、闭口“九儿姑娘”地喊个不停,殷勤得令所有人侧目。即便那申九玲毫不领情,从未给他过好脸色,可他依旧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在嬉笑打闹中,三日之后的一个正午时分,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小镇。此地离滦州已经不远,镇里屋舍簇簇、人烟稠密,是个难得的富足之乡,街道上时不时飘来饭菜小吃的香味,引得众人肚中馋虫抗议起来。
高杰回头对大伙笑道:“看来,这里应该有不错的美食,咱们就在此寻个饭庄米西米西吧!”
众人早就熟悉了高杰所谓的“家乡话”,自然都明白他的意思,皆点头称好。
谁知申九玲牵马快步上前,斜觑了高杰一眼,冷声道:“你今早起得那么晚,早饭吃了才不过一个多时辰,此刻又要吃饭,难不成你是猪吗?”
东哥等人早就习惯了申九玲和高杰之间互相抬杠,无人上前劝解,尽皆在一旁含笑旁观看戏。
高杰苦笑道:“九儿姑娘,好像今早起得最晚的不是在下,而是您吧?”
申九玲脸色微红,反驳道:“胡说,我五更天就起床了,要不是为了等你们,我早早就一个人出发了!”
高杰道:“五更天?!恐怕您是在梦游了吧!”
申九玲怒视高杰道:“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好吃懒做啊!况且你凭什么就断定此地就一定有美食,也许前面乡镇的饭菜要更为可口呢!”
高杰知道这小妞又开始无理取闹了,也懒得与她争辩,转头对王曦道:“二哥,你阅历丰富,对这一带熟悉,可知去往下个村镇要多长时间?”
王曦含笑道:“此处叫青龙镇,是附近最热闹的一个镇子,而离此地最近的,是一个村庄,大概还要走上一个多时辰!”
高杰点点头,随即高声道:“既然九儿姑娘不乏不饿,咱们就再走上一个多时辰,赶去下个村子里随便吃点吧!”
众人闻言,皆笑着称是,跟随高杰一起沿着街道,继续前行。
申九玲这天早上因为和高杰斗嘴,心中气恼,吃得本来就很少,其实肚中早就饥鸣四起,刚才出言和高杰作对,只是一时之气,习惯罢了,没想到这次高杰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争不辩,顺着她的意思要赶去下个村子,顿时便没了主张,小脸憋得红扑扑的,呆立当场。
姬龙峰见状,急忙来到她的身旁,赔笑道:“九儿姑娘,我一直就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绝对是正确无误的!小杰好吃懒做,被你火眼睛睛看穿,只好灰溜溜地继续赶路了,真是令龙峰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看,大家都走远了,要不咱们赶紧跟上去?”
申九玲闻着街道两旁飘来的诱人香气,再听到姬龙峰的阿谀之词,气就不打一处来,丢下一句“你是属猪的吗?!”便策马向前追去。
姬龙峰摸摸大脑袋,望着申九玲的背影,嘀咕道:“我不是属猪的啊,九儿姑娘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莫非终于被我感动,想要知道我和她的生辰八字是否相合?”他胡思乱想了一会,也没理出个头绪,抬头看时,街道上人头攒动,早就没了大家的影子,连忙大呼小叫,向前追去。
眼看就要走到青龙镇大街的尽头了,犹豫再三的申九玲终于忍耐不住,牵马快步来到高杰身前,拦住他道:“我。。。我有话说!”
高杰嘴角含笑,故作惊讶地道:“九儿姑娘又有什么高见?”
申九玲目光闪烁,眼神有些慌乱,迟疑地道:“那个,其实,我还是觉得大家都辛苦了,还是在这个镇子里先吃点东西再走吧!”
高杰闻言,也不答话,回头对于弘志道:“于大哥,我好像身体不适!”
于弘志耿直,紧张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其他人皆暗笑不已,心道:“小杰自己就是个小神医,找什么大夫?!八成是他又要作弄九儿了!”
高杰煞有其事地道:“我适才幻听,竟然听到九儿姑娘说要赶去下个村子,你说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于弘志摇摇头,憨直地道:“没啊,适才九儿姑娘的确是这么说的!”
高杰一脸讶异之色,回头看着申九玲道:“九儿姑娘,原来我没问题,莫非是你有毛病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申九玲满脸通红,羞恼难当道:“你才有毛病!”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