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进屋，把翁家的事情跟两位姐姐讲述了一遍，不是因为八卦，而是为了让姐姐们注意着点。翁家最近跟黑道挂上关系了，会有讨债人来往，也有人会暗中盯着这里，而且那个人类的渣渣好像打算是在他儿子家住下了。

想到这，江羽有点胸闷恶心欲吐，就像是在外面吃饭，菜里找出了两个空的蜗牛壳，而蜗牛却不知去向……

“姐姐，我们家这几天就闭门锁户，呆在屋子里，最好不要跟翁家人有来往，院子里的活我都会做好。”

“羽弟，谢谢你这么为姐姐着想，不过，有些事情姐姐们自己也能做的，没这么严重。”宁云温柔地安慰道，“不过，翁家怎么办？小萍儿她们怎么办？要不要叫她过来我们这里住着？”

“姐姐，千万别，用不着，亲孙女呢，至少不会害她吧。”江羽忙劝道，虽然翁家人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但是她不能让姐姐们牵扯进去。

“羽儿，我们家还有多少银子？拿出来帮他们还一点是一点。”

“远不够这个数，这个您先别操心，先看看他们家怎么说，毕竟是他们家的事情。”

……………………

见爹在西屋躺下了，翁忠桂悄悄来到后院，躲在稻草垛子下，把自己深深埋在稻草堆里，仿佛这样才安全，或者假装他自己刚刚醒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消失多年的爹，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任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还带着一笔庄稼人想都不敢去想的债务。

但翁忠桂现在是这个家的支撑，更何况儿子还未满月，他就算再无法承受，也不能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

江羽家在翁家后面，她去翁家的时候，自然是先经过翁家后院。路过的时候，随便一望，就看到了翁家稻草堆里的人，于是从前门进去后，就径直到后院去找翁忠桂了。

江羽抽出一捆稻草，离她翁大哥不远处放下，坐在上面说道：“我都听见了。”

“让你见笑了，以前你问起我父亲，我都没说实话，请不要介意。”翁忠桂叹息无力地回到。

江羽微微摇摇头，不知是没见笑的意思，或者是不介意的意思，翁忠桂已经不在乎了。他想的只是今后一家人的生活，特别是五天后的那一关，那根本不可能过的一关。

“昨天在船上，那外来客商不是正找过我们嘛，看他那样子，应该是诚心要买方子吧。既然说好了这两天不管买还是不买都会派人来告知的，我们就信一回吧。如果因为价钱的问题不要，我们就便宜点卖给他算了。”江羽提议道。

“你何必这么着急，这么好的东西，应该得个好价钱的。”翁忠桂随口说道，这时候他还真没时间去考虑别人的事情。

“不是五天后就要还钱的嘛，卖了方子好还债呀。”

翁忠桂忽然直起头来，眼睛里闪着希望之光，不过马上又萎靡下去了，说道：“那怎么行，这方子是你的，卖了银子也应该你得。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卖，等有好价钱再说。”

“那你们一家五天后怎么办？可是七十八两呢，又不是七十八文，还是先过了这关再说吧。”江羽反问，“我担心的倒不是这笔债，债可以还清……”

江羽说到一半就停止了，还有半句“可是你爹这个人，倒是个无尽的祸根。”她及时截留在了心里，没有讲出来，毕竟是人家的爹，她不好当人家儿子面直讲。

翁忠桂虽然老实善良，但人是很聪明的，江羽那句话才说了一半，他还是听出来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有什么法子呢，他是自己的爹，自己是他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又有什么法子呢。

“翁大哥，螺蛳买卖明天还是继续要做的，虽然利微，但是好歹是能挣点钱。尽管无事无补，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两日我同你一起进城去，如果那客商让人来找，我正好可以谈价格去。”江羽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粘住的稻草说道。

“羽兄弟，我……”翁忠桂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就这样吧，大哥你还是继续去摸点螺蛳去，我得回家了，明天早上剪好螺蛳就送我家来烧。不过，不要让你爹爹看见你来我们家，不要让他知道是我烧的。”江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翁忠桂也尴尬地点点头，两人就一起离开了稻草垛。

江羽回家跟宁云说了自己的想法，得知江羽打算卖方子帮翁家还债度过难关，宁云当然一百个赞成。

“羽儿，别想着卖高价，有个八十两，能够让翁家还了债务也够了。”宁云劝江羽道，“如果人家出少点也行，不够的数目，再用我们自己的钱来补上。”

江羽无力地看了宁云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第二天，江羽和翁忠桂两人在茶馆卖了半天的螺蛳，跟前一天一样，同样生意不好。这倒是其次，这五天就算生意火爆到不行，也赚不了多少文钱，对于那巨额债务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江羽怎么也不明白，那猥琐老头，看着就不是有钱人，为什么还会有黑道愿意借这么多钱给他赌。尽管最先借的钱肯定没七十八两那么多，因为其中有一部分肯定是高利贷利滚利的利息，但是，也应该不会太少吧。

如果明知道连本都收不回来，肯定就不会借给他的。既然借他钱，说明他还有什么可以等价交换的资本。

那是什么呢，难道是翁家的房子？两三间破茅草房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