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洞仙派唯一的继承人,叶宇表示这个会议好啊,实在是太好了,反正坏蛋人人围殴才是武侠电视剧的真理。他只要在别人将朝闽打到满地找牙时,上去捅最后一剑就可以解毒了。期间还得收集些这大魔头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迹来听听,越丧心病狂越好,毕竟身为一个现代文明人,要是杀一个良民普通人他完全下不了手。
出了竹楼后他背着个竹筐在林海里走了六天,期间他看到了形态各异的竹子,满目苍绿,那些绿意伴随着雨水几乎染上了他的衣服与皮肤。他卷起裤管,撩起衣袖在林间奔跑跳跃,如鱼入大海鸟上清空。每次呼吸都能闻到沁人心扉的空气到达他的肺部,再吐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更加轻盈。
洞仙派剑法在竹海里顿悟诞生,自有一股飘逸自然的风格。对于叶宇这只武道菜鸟而言,每日挽剑飞跃竹顶是种不错的体育运动,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体自带的武功。
季节是春,生机盎然的竹笋破土而出的声音如同生命的啼鸣。他偶尔会在临睡前有些感悟,那是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漂浮在四周的微风,软绵不断的小雨,黑夜里满世界沙沙的声音,似乎变成了青竹剑在舞动。这把剑是生灵,里面有一种令人沉静的生机,如一个沉稳睿智的老者在指引叶宇。
他发现自己越是单纯,越不带任何思索,身手就越流畅。
可还是打不过朝闽。
从竹林走出时,满身露水与竹叶。他折了根竹枝,背着个竹筐哼着周杰伦的红尘客栈往最近的一个大镇跑去。
幸好搜到这段记忆,原主人来拜师的时候曾经走过那里。那是一个临水的城镇,名为南镇。人口上万,南通北往,水利发达。那里的漕运头子还跟洞仙派认识,虽然洞仙派几乎不出世,但对于附近的的居民还是多有照拂,如果出了什么大事洞仙派掌门人会出现帮忙解决。久而久之,四周的城镇大多都知道洞仙派的存在,并且对这个门派有好感。
叶宇表示洞仙派接任者脑袋都有坑,好好地做好事造福乡里门派自然扬名天下嘛,没那个能力还让徒弟去弄死邪派大魔王这种任务是多恨自己的徒弟啊。
他打算一路跑到那个大镇里,然后找到漕运头子让他捎带自己一程。他摸清了地图的路线,发现昆仑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昆仑山上,一路跑着去他又不是玛莎拉蒂。而且现在的千里跟他那个时代的千里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在现代跨省旅游直接上个特快一两天就到了,而在这个武侠轻功满天飞的地方,山清水秀没有雾霾只有马车驴板,一个钟走个二三十公里等他到了昆仑门直接躺在那里等死吗?
眼下最快的看起来只有水路,就地图来看,这个大镇的水路刚好是贯穿南北的大运河,要幸运点的话一条船走个半个月就能到达昆仑山。半个月……原来他的人生已经短暂到连浪费半个月都心痛不已的地步了。
叶宇真是一刻都不敢耽搁,草鞋被他穿烂掉,直接赤脚踩着泥泞的道路狂跑。爬过一座山经过两条河,他嘴里啃着一个野果子,头上戴着竹枝缠绕而成的雨帽,一副山间野人的模样就这样冲进镇子里。
刹那间,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一册史书翻倒在地,摔成他赤脚下的石板路。
南镇多水,一座座拱石桥连接成这里的道路,一梭小舟从桥洞里钻出来,桃花树栽在小河边,半含半露的花瓣伫立在枝头。
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许多,一种兴奋的暖意从他的后背窜出来。那些小巧的高楼木雕窗从古老的画册里轻巧地打开,穿着上衣下裙的女子手撑油纸伞,穿着绣花鞋走过桥去。老翁带着蓑笠,撑着长杆慢悠悠地路过小河绿水。远处有人在唱一些类似杭州评弹的小调歌曲,细雾蒙蒙的烟雨下,晚阳桥洞,行舟阁楼,泛黄了叶宇记忆里的古诗词。
如果有照相机,他一定要做个南镇画集发到微博上去。这种纯粹的古意美,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可以直接将他从现代社会带来的浮躁轻佻摧毁个一干二净。
叶宇好奇地雨中漫步起来,他本人总带有几丝散漫,为了路边一块石头一朵花,桥上一个女人桥下一片小舟而停驻脚步。
哪怕他的生命就剩下不到一分钟,也愿意为了眼前的景色而慢下几秒。
他边笑边走着,像个不到三岁的孩童,四处张望,只带欣赏而不带yù_wàng。就像是他一年总是要找两个时间去单人旅游,这绝对是他最美丽的一次旅游。
最后他大笑着踩过桥墩,用轻功飞跃水面,看到划舟老翁穿过桥洞,没有穿鞋的脚轻点过划船的长杆顶端,借力到达对面的石桥,惊得人家的船晃动几下。烟雨中,他变成别人眼里的风景,很快就消失在古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