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a’ you duce ie？”

他走了几步来到台阶前，忍住霉味傲慢地叫了起来。

“这个地方还不错吧？好好看，看清楚了，你是死在哪里，埋在哪里的!”一声闷吼从楼梯下传来，很熟悉，这是耿鸣那狼狗遇敌般挑衅恐吓的腔调。

“you e!”

张仲文竖起翻白的三角眼，啐了一口痰，带着被愚弄的愤怒脚步蹬蹬地冲下楼梯，低头钻进了储存粮食的地下小仓库，果然看见东侧的墙壁下放着一盏柴油防风灯，耿鸣坐在地上的一片破麻袋上，手里甩着一个奇怪的工具。

“你他妈的耍我！”张仲文指着他叫了起来，他已经瞬间明了此时的状况了--协议书并没有生效，有可能是他签的根本就是耿鸣伪造的文件--那个文件原本就是韦陀宫出品，耿鸣找人做一个外观和内容相似但里面载体成分并不是真的落笔成真永难反悔的朱砂草纸制作成的假协议书易如反掌。心中懊悔自己当时没有把耿鸣当人肉靶子测试一下，安逸逍遥的日子也的确过得太久了，警惕性和敏感度极大降低，竟然被人家摆了一道。

“你把嘴放干净点儿！”耿鸣阴森森地回了一句。

“好吧……我们都是成年人，又都是公司的高干，谈话的确应该理智一点儿。耿队长，你把我叫到这里要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张仲文的腿有点儿发软，他似乎感觉到了冥冥之中命运的海岸线上翻滚着厄运的浪潮。

“扒你的鳞。”耿鸣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亮着精光，胸有成竹地说。

“好吧！这是为什么呢？”

“嗯……我想想啊，嗯，我觉得你长得太难看了。呵呵。”耿鸣发出一声鄙夷的窃笑。

“ok！你不要乱来啊，我在公司的职业你是清楚的，你蓄意伤害，小心丢饭碗！”

“哦，这样啊……谁蓄意伤害你了呢？你说是夏颖涛能调查出来结果，还是李文武能调查出来结果？哦……对了，我能！”耿鸣说着说着站了起来，晦暗的灯光中张仲文发现他上身竟然只穿了一件古旧有点儿发黄的衬衫，撸着袖子露出似乎比张仲文的腰还要粗的胳膊肘，左手里面竟然攥着一把电工钳；头发理过了，大概是用了猪油抹成了恐怖的“我是打手”四六分，胡子也修剪短了许多，但是半张脸还是一片支着尖刺的漆黑。

“crap!”

张仲文发觉耿鸣眼神有异，自知不妙，转身拔腿便跑。耿鸣冷笑一声，右手掏出别在身后腰带里的手枪，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张仲文已经一个踉跄就摔在楼梯上，半条腿血流如注，还没等他呲牙咧嘴地爬起身，耿鸣已经扑了过来，用一只脚踩住了脑袋里刚钻出来的半个犄角。

这就是龙类的一个生理弱点，人形的龙想要变成龙形，一定是先从头部伸出角来，但是这个角如果被人控制住，那他们就无法继续变化了。这也是在控制龙移动的时候需要掌握的技术细节之一，假如他们在龙形的时候主人还搭乘了很多亲友和货物，那么一旦他们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心血来潮突然变成人形，就会造成生命和财产的损失。

张仲文的头被耿鸣的胶底鞋踩在楼梯上，奋力地甩着辫子歪过一点儿脸来，愤恨地骂道：“你最好一脚踩烂我的脑袋，不然我就不相信你一辈子都攥着我的角！”

“我花了两天两夜才找到这个地方，你知道为什么么？这里周围都是冬天的荒地，就算万一我擒不住你，你变成爬虫跑出去三五里，也害不着什么人。你跑什么呢？你能跑到哪里去呢？我吹声口哨不就把你叫回来了么？嘿嘿……你以为我愿意踩着你这滩屎么？看清楚我手上拿的是什么！”耿鸣在他背后压抑着古怪的兴奋说，同时又开心地用脚尖碾了碾张仲文那油光水滑的头发。

“嘻嘻，当老子吓大的啊，出来混早晚要还，既然我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吧，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张仲文觉得自己的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他说出这番电视剧里演得烂熟的台词来其实心里却翻腾着一种怪异的快感。

“哎呦，又来一个嘴硬的！嘿嘿，你死了这条心吧，二十年后你肯定做不成好汉。”

说话间耿鸣的手竟然伸到了他的腰间，把他皮带下的衬衣翻了出来，一双粗粝的大手把他上身的衣服朝头里一翻，露出他那长着一块怪皮的脊梁。张仲文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这是龙类最关键的一个特点也是缺点。

这就是龙的逆鳞。

这是无论怎么变化都不会消失的龙的标记，这也是龙类最脆弱最宝贵的一个开关，民间传说中逆鳞被摸到龙就会生气，那是因为这是危险的死穴，如果逆鳞被伤害到，非但人形和龙形无法变换，他们就会因为遭受到心智灭绝性的痛苦，继而变得极其虚弱无力，即便不死也会彻底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龙形的时候这片逆鳞会收缩隐藏被其他坚硬的鳞片所保护，但是人形的时候，就是脊梁上的一块贴在皮肤表面上不太明显的鳞片状疤痕。

耿鸣的钳子尖捏到这块皮的一瞬间，张仲文平时“空灵玄奥深邃”的声音立刻扭曲变形了，暴露出他原有的“感冒后的林志玲”原声原调：

“耿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可悲的地方更在于，不管这条龙多么的凶狠狡诈无法无天，只要逆鳞被外人触碰到，他们都会陷入极大的恐慌，精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