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天这阵子,身上就像被鬼神所趋,一路癫狂一路说,直奔洛阳古庙。据说,洛阳古庙的方丈自救回一支箫后,便再也没有下山,有人说,他怕下山后遇到空前教的少教主,少教主向他讨命;也有人说,一支箫自云姑娘在他面前自刺一剑后,便变得心智迷失,方丈唯恐他走火入魔,正在给他疗伤;也有人说,一支箫中了五毒僧的掌后,毒发身亡,现已化骨成灰……总之,众说纷纭,谁也不知哪个是真的?按照空前教洛阳分堂堂主聂云虎的猜测,只有两种可能,那个无名的方丈得罪了空前教后怕了,只好龟缩在山上;那个一支箫也怕了,说什么古庙也算是大兵压境,而他必要砍掉一支箫的头颅为他的亡兄聂云龙报仇。
此时的张汉天熟视无睹傲然无物,自张府虎落平阳后,他见到聂云虎都前倨后恭,希望聂云虎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庇佑一下他张汉天,最好能牵一条线见见少教主。如今却是堂而皇之地站在聂云虎面前,自顾自地自我反省:不凡少庄主,我张汉天是乌龟王八蛋,我该天杀,是我陷害了你,我死一千回也死有余辜……聂云虎虽说不似聂云龙那样的豪横,但好歹在洛阳也是众星捧月的分堂堂主,见落配的张汉天看到他不但不叩不拜,还视他不存在,不由得有些怒意,刚要给他点教训,却见古庙前驰近两匹快马,望罢,不由得内心窃喜,他没有料到,两人中一个是幽魂谷的人,一个竟是称一支箫为大哥哥的童子。江湖上谁不知道,拿住这个乞儿就等于拿住了一支箫。“来人啊,活捉乞儿。”众属下闻令,一拥近前,将二人围了起来。
“水鹤妹妹。”一言刚落,水鹤和乞儿的面前已多了两条丽影,一翠一白,一碧玉一莹洁,水鹤见罢早已幸喜地道:“康姐姐,灵儿。”康琪转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一支箫大侠现心智迷失,内中方丈不允许他见任何人,但我想,他一定会让他见乞儿,记住,不论一支箫现今情况怎么样,你都不要忘记对他说:云姑娘被非僧道人抓到空前教去了。”
“康姐姐?”水鹤有些不懂地看了康琪一眼。
“你尽管学说即可,”康琪说着抬首环望了一下空前教众人,“这些匪类就交给我和灵儿吧。”水鹤闻言感激地点了点头,一跃跳下马匹,“妹妹知道怎么做。”言落,手执尺长利刃与乞儿拾阶而上。
“这几个人一个也不放过。”聂云虎重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刀拦在水鹤姐弟的面前。在古庙前严防死守了这么多天,寸功未建,如今可算来了几个可以邀功请赏的人物,岂能错过。“要走可以,把命留下。”水鹤姐弟二人虽说没有真正意义上和谁对敌过,但皆因二人所学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乞儿一箫点向聂云虎持刀的右腕,水鹤的剑已和他灵犀相通护住二人的周身要穴。二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防配合得天衣无缝,转眼间便走了二十余式,聂云虎的那把大刀不但找不到索命的要处,还被二人逼得连连后退。
康琪原本是很担心水鹤姐弟二人,随时准备好前去救援,今见此不由得放手眼前,她的一柄三尺长剑,连应天花都要使出解术,眼前这些分堂弟子就不用道及了,还没有走上几个回合,便有些混乱了。而和她背对背的灵儿,更是耍得快意,手中的尺长小链不但一索一个,还要兼顾着在众人面前喋喋不休的张汉天。“小姐,这张汉天平日里只顾鱼肉百姓了,一点都不用功读书,连几句话都记不住,我还告诉他,让他说自己是孽根祸胎……你死!”她将手中的锁链一拐一送,面前的分堂弟子已横切了自己的左臂,紧接着发出一声没命的惨嚎。与此同时,庙门前聂云虎的肋骨被水鹤挑断了一根,更让聂云虎不可思议的是,他不晓得她的尺长小剑是如何走进他的肋骨之中。
“堂主——”
“堂主——”两声山呼,两名分堂弟子已一刀一剑迎至姐弟二人近前。
“阿弥陀佛。”一言方落,一名小师傅单打揖掌走到聂云虎的面前,“施主身负重伤,倘若不尽早医治,恐有性命之忧。”言罢自顾地转首看向水鹤姐弟二人,“两位施主,请随小僧前来。”
聂云虎虽然是满肚子的不情愿,但却神志清楚,幽魂谷的女子和这个叫乞儿的童子今天没有要了他的命,原是他们没有对敌经验,外加下手不狠。倘使那位紫衣女子的利刃再向前走一分,多加一层功力,恐是他的脏腹已被切开。而这位乞儿,他手中的竹箫,灵活万变,莫测难分,似刀似剑,似藤似蛇,总是在自己觉得要得手之际被他化解,攻守自如,进退游刃。他没有和一支箫对敌过,但今天他和乞儿对敌后,他晓得了,兄长聂云龙的死,不像传闻的那样,死在一支箫奸诈的计谋之中,而是死在一支箫高超的技艺之下。“小师傅,这两个人既然是方丈的贵客,聂某自是不便阻拦,退下。”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论是一支箫,还是寺中的方丈,没有一个是因为怕了他们的分堂而大门不出的。
“想退下没那么容易。”康琪见水鹤和乞儿已随小师傅进了庙门,一提马缰绳拦住了受伤的聂云虎,手中的利剑却已穿向他的眉心。聂云虎没有料到,今日想收手都不行,身形一错,手中的白刃已自下而上切向康琪的剑锋。
“聂堂主,让关某会会这位碧血洞的康小姐。”一言未落,一柄大刀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