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般言辞,萨卡斯基眉梢微微一跳,“冒险?”重复一遍她说的关键词,想了想,顿时有些不安的预感————冒险?
这人从不无的放矢,萨卡斯基知道,虽然不肯完全袒露,但他相信,她一旦开口必定事出有因。
不过‘冒险’,她说的肯定不是指她的孩子冒险,那么言外之意就是…她今晚的举动,可能对她自己产生无法预测的后果吗?
她笑着不说话,就这样久久的沉默着,沉默得让人窒息。
萨卡斯基心里一紧,又考虑了几秒钟,试探的开口追问,“你为她冒险,是什么?”
他的话音才刚落,这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或者想好该怎么回答,顷刻间,他和她两人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微变的神色。
这人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她飞快地扭过脸看向————萨卡斯基同时转过头,几乎是一瞬间,他和她看的那个方向,墙上闪过一片冷厉光芒,彷如天穹深处降落的雷霆万钧。
几秒钟后,才是姗姗来迟的声响,纵横交错光弧闪过,空气蓦然炸裂,在昏黄灯光笼罩的室内激起细细的裂帛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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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位于二楼的客房,靠外的整面墙四分五裂无声无息坍塌,混凝土与砖石碎得不成样子,窸窸窣窣沿着地心引力掉落,碎石杂屑荡开浅浅尘埃。
过了会,扬起的尘土被灌入的冷风卷着吹拂开,视野变得清晰之后,建筑物外边半空中悬立的人显露身影。
客房墙壁毁于一旦,也是到这时候,萨卡斯基才发现,屋外的天空不知不觉已是夜色褪尽,与她在一起,他似乎连时间流逝都无法感觉到。
真真是…良宵苦短。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转瞬又收起那点突如其来的柔软情怀,目光平移几分,萨卡斯基将眼神落到此刻立在居所外半空中的不速之客身上。
静静打量对方几眼,复又几不可闻的哼了声。
半是昏聩半是浅亮的晨色从远处铺陈而来,背光站立的高瘦男人面上神情看不分明,身形显现的同时无形无质压力随之荡漾开来,激得这男人披的将领披风袍角翻卷如云。
海军大将,黄猿波鲁萨利诺。
双方打照面的同时,萨卡斯基就启动见闻色,霸气领域蓦地扩散,瞬间接收周遭信息之后,素来难以看出情绪波动的眼中浮现出尖锐寒意。
见闻色范围内,天光初现的岛屿表面静谧,居所附近街道却陷入重兵包围,那片外墙炸毁的瞬间直至此刻,几分钟时间不到,街头巷角涌现大批士兵,训练有素悄无声息地将这幢建筑物围得水泄不通。
黄猿…即使看不到部队的标识,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黄猿大将麾下队伍。
除了黄猿,萨卡斯基也想不到马林弗德海军本部所在地,能有谁不自量力到率兵包围他的居所。
他可不是青雉那种散漫性子不太过分的情况下往往一笑置之,冒犯他,大将赤犬萨卡斯基,势必要做好粉身碎骨的觉悟。
视线错也不错盯着凭空站立的那男人,萨卡斯基坐在原处不动也不言语,心里冷笑一记,眼睛底渐渐升起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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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与室外静默无声,屋里屋外彼此审视着对方,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半晌,悬在空气里的男人施施然迈开步伐,慢腾腾地一脚踏入室内,踩着瓦砾石屑走到里边,面上带着微笑,一副闲暇来窜门的悠哉模样。
“呵~”一记轻笑首先从萨卡斯基的喉咙里溢出来,随即缓声道,“这是上次损毁你宿舍卧室墙壁的回礼?波鲁萨利诺。”
轻和低缓口吻,遣词用句稀疏寻常,语毕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时,原本就森然的面色更是冷得骇人,“那么,派遣麾下部队包围我的居所,是挑衅?”
萨卡斯基微眯了眼睛去看他这位同僚兼同窗,勾挑的唇稍,一丝阴狠之意缓缓倾泻而出。
可不是挑衅么?
相同军衔的海军大将,一位下令嫡系心腹队伍包围另一位的居所…黄猿的举动,在萨卡斯基看来就是确确实实的挑衅,并且…敌意深厚。
这样毫不掩饰,黄猿竟没考虑过如何收场,真是,几十年都改不掉狂妄又倨傲的性子。
天亮之后,两位海军大将几乎兵戎相见的消息一旦传出去…
一想到黄猿不管不顾行动会造成的轰动,与紧随而来的震荡,饶是萨卡斯基也有些头疼。
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师出无名登场,简直像个前来捉/奸的丈夫…真是够了,这混蛋!马林弗德海军本部是能够任性行事的地方吗?
就算不管底下将官军士的反应,战国元帅一定是不论是非曲直,首先发动能力拍飞他们两个始作俑者再来讨论谁的过错吧!
沉默片刻,萨卡斯基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理智维持在岌岌可危的安全界限,开口,沙哑厚沉的音色深处,有蓄势待发的磅礴怒气:
“毫无理由的前提下调兵遣将,动用战斗部队包围我的居所…”
“现在开始最好想个让我无法反驳的解释,黄猿大将。”
…………
萨卡斯基几乎按捺不住恨怒,然而被他质问的黄猿却笑得云淡风轻,隔了会才慢条斯理回答道,“耶~因为天快亮了啊~”
边说边抬手,指尖掸了掸西装袖口,之后又把一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朝着房间中央走几步,抬起视线,目光落在一处,“我担心安娜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