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陆大夫?”
他听见哥舒桓这么问他。
能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呗。这还用问?
陆鸣商脸上红欲滴血,镇静了许久,低低地反问:“将军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走?”
哥舒桓闻言静静回望他,眸色渐渐深沉,一言不发。
那目光令陆鸣商度日如年,“和我回去。你一个将门之后,难道真要背个逃军的骂名?”
哥舒桓一声轻哂,“大夫为了把我套回去竟舍得下如此血本?”
这好似轻狂调笑的嘴脸落在陆鸣商眼中,莫名又是一阵揪心,强撑起身子,紧紧拽住哥舒桓胳膊,“你若当真决意要走,就把你那名牌摘下给我,我会和他们说你死了,从此天宽地广,你爱去哪里都好。”
那块打从入天策府时起就带在身边的名牌,自始至终仍挂在哥舒桓脖子上,从未摘下来过,陆鸣商看见了。
将军其实并非当真想走,他根本舍不下。
果然哥舒桓又是良久不语,眼神却渐渐清亮起来。他翻手反抓住陆鸣商,重新把人扶着躺回原处,手却摸上陆鸣商紧实柔韧的腰就在不肯挪开了,整个人都顺势压上去。
“我若随大夫回去,大夫又打算如何留住我?”
这一句话轻飘飘在耳畔刮过,带着温热且潮湿的暧昧。
陆鸣商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其中意味,又羞又愤,再不堪忍受了,直接百花拂穴手把这厮打得滚出门去。
少将军义愤出走是因为无法认同同僚作为,眼看挚友受难却不能相助,一时想不开,受了打击寒了心。
话哥舒桓从没说出口过,陆鸣商自己猜的。
一旦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就比将军与军医更近了一步,陆鸣商渐渐开始发现每当哥舒桓拒绝深入探讨某个问题,他就会很自然地用各种调笑带过去,简直就像是他穿在胸前的那块盔甲,又冰冷又坚硬,隔绝一切靠近的企图。
无数人可以在将军怀里嬉笑欢愉,却始终没人能真正走到将军心里。
陆鸣商多希望自己是可以替他卸下盔甲的那个人,却每每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沉溺在那一点心痒难耐的怦然悸动之中。
哥舒桓原本想让陆鸣商多修养一阵,待把伤养好再回凉州。陆鸣商满心担忧,唯恐耽搁得久了主将不耐多等,要把哥舒桓报上去治罪,执意即刻启程。于是哥舒桓只得雇了辆车,在里头细细铺上软垫,好让陆鸣商能躺着休息,坚决不许他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