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扬州名士。”
“差不多,那个死女人也在,另外还有她爹,她爹是江浙巡抚,这官儿大么?”
“比我家小炎大,算是小炎的上司。”
“姓楼的让小天坐在他身边,给他夹菜,跟他说话,那个死女人就不高兴了,提议说是太无聊,要来行酒令对诗,非要小天也参加。”
“小天怎么会对诗?”
“是啊,小天对不出来,那个死女人就笑他,说什么席大人状元出身,席二爷也算风雅儒商,怎么席家老三笨成这个样子……”
“小天就哭了?”
“开始没哭,那姓楼的帮小天,说他年纪太小,慢慢会好的。”
我看看小天,觉得自己没楼京淮那么乐观,我估计小天就算到了八十岁,多半也学不会对诗。
“后来他们继续谈诗论文,姓楼的作了一首诗,我和小天都没听懂,但大家全说好,那个死女人也和了一首,大家还是说好,有个人说姓楼的和这死女人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小天就有些想哭了,后来连姓楼的都夸那死女人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所以……”
“他就哭着回来了?”
“嗯。”
这时席天从我怀里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抽抽噎噎地说:“爹,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念书吧。”
我叹一口气,拿手巾擦擦他的脸。我可爱的小儿子,平时最怕的事情就是念书,想不到为了在楼京淮那里挣面子,竟也会主动要求去念书。爱怜地朝他一笑,我抬头向一直站在楼道口的那个人说:“我家小天的确不擅长诗文,若你喜欢才华横溢的书生,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楼京淮松开握着栏杆的手,走过来把小天搂进自己怀里,苦笑道:“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知道你不会做诗,但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如果你在意,以后我绝不在你面前谈论诗词歌赋了。”
“可是……”席天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朋友都好聪明……只有我那么笨……”
“谁说我的小天笨?”京淮拧拧他的脸,“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做出来的事情,笨得让人不敢相信。小天,如果有一天你变得象那些人一样聪明,会见风使舵,会计谋机心,会趋炎附势,会巧言令色,会说一套做一套,也许我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喜欢你喜欢到心口发疼了……”
“你心口疼吗?”席天着急地伸出小手替他揉着,“要不要看医生?”
“不疼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疼了……”
“那……那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小天……”
“京淮哥……”
我赶紧猛咳了几声,提醒这两人目前尚在公众场合,不宜太过激情。席天红着脸挣开楼京淮的怀抱,回来我这里,担心地问:“爹,你嗓子不舒服?”
“没有,”我拍拍衣袖站起来,“中午了,爹饿了,谁要跟我一起吃午饭?今天我请客。”
第14章
也许是为了补偿席天受的委屈,也许是为了讨好我这个当爹的,楼京淮热心地推荐了几家有特色菜肴的酒楼给我,挑挑选选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以素斋闻名的一品堂。
“你们可别客气,我难得请一次客,爱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替我省钱啊。”我挺胸抬头当先而入,虽然脸上还罩着帽纱。
店小二听见我说话,殷勤地迎上来:“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客满了,恐怕还有一阵子才能有空座呢,怕饿着各位,不如另请……”
我一把掀开帽纱的下沿,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凶凶地道:“这是什么意思,大爷我有的是钱,快给大爷腾一个雅间出来!”
那小二不卑不亢地一笑,躬身道:“公子说哪里话,您是小店衣食父母,怎么敢得罪?确实今天不巧了,您来迟了些,这满座的客人都是客人,您叫我赶谁也不好,是不是?”
“我管你赶谁?反正大爷今天在这儿吃定了,还想在这地面上混的,快照大爷吩咐的去办!”
我威风凛凛地说完,小声问楼京淮,“觉得怎么样,一般的恶霸都是这样说的吧?”
楼京淮忍着笑点点头。
“公子您开玩笑了,”店小二把手巾朝脖子上搭,冷冷一笑,“我们一品堂全靠来往的客官们帮衬才在京城这地面上小有薄名,到现在为止,还真没碰上不赏脸的客人。”
“大胆!敢跟我顶嘴,阿牛阿发,给我把这个店子砸了!”
阿牛应了一声,上前几步。阿发则陪着笑问:“太爷,真要砸?”
“砸!”
“太爷,这可是咱们自己家开的酒楼……”
“我知道!砸!”
阿牛阿发走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前,运了运气。我看看店小二,他还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好象吃准了我们不敢真的动手一样。
“喂,这里被砸了你会被老板炒掉的哦。”齐齐说。
“不会的,他是这里的红牌,二哥才不会炒他。”席天说。
“啊,酒楼也有红牌?我以为只有妓院才有哩……”
“太爷,我们真的砸了啊?”阿发再次确认。
我恨恨地瞪了店小二一眼,扁扁嘴,揪揪他的衣角,粉委屈地说:“我今天真的是请客啦,小纪啊,你就不会想办法给我弄几个位置嘛。”
店小二低头看了我一会,嘴向两边一裂,露出洁白的牙齿,“哟,这不是太爷吗?您早点用平常方式说话,我不就知道是您了嘛,刚才那凶神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