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干的上一票是多久以前?”
小跟班仔细想了想,“不知道,”又掰起手指一个一个的算,“大概,大概有好几个月吧……”
另一个举手,“大当家的,你被打了几回?”
“我他娘的怎么算得清!”
“大当家早就是天天被打了,你以为还像以前似的一月一回?”
小跟班缩了缩脖子,那场面,可想起来都疼。
大当家一扬鞭子,怒,“少扯!给我看紧了!”
“谁较咱黑风寨的名气大!谁都不敢打那山头过了!可不得外面找肥羊嘛!”
想到这里,大当家也费解了,“说来也怪,他娘的怎么都不过了!咱黑风寨可没其他山贼窝狠吶!”
“我听说是有人灭了流央城一大门派,还给嫁祸到咱头上来!官兵没来剿咱们都算运气了!”
小跟班挠了挠头,反问,“难道竟然不是咱们灭的?”
大当家一脚踹过去,“你他娘的真以为咱山寨是大门大派啊?”
“听说那山庄,是、是叫什么曲水山庄?我小姨子赶集的时候听说,那一大家子一百三十一口人都死了,鸡犬不留,活的都没有!简直比咱山寨还狠!”
“他娘的要不是这事儿,我他娘的能跑那么远来打劫嘛!”大当家的想到这里再也不能抑制内心的愤怒,一脚踢歪了边上一颗大腿粗的桉树。
这伙山贼不仅管吃管喝,还从不虐待,最多就是绑了绑手,到了后来竟然连手也不绑了,自己聊着自己的,放任两人在边上跟着玩。宋雨仙从未见过如此有人性的山贼,再加上那聊天话语中满满的委屈,宋雨仙更加坚定了一路跟上的决心。
不出三日,几人便热诺起来。
宋雨仙咬着鸡腿,含糊,“你们山寨有几个当家?”
冯度冯寨主一边烤着山鸡一边毫不犹豫地道,“俩。”
旁边的小跟班提醒,“大当家的你少算了一个。”
“谁?”
这位山贼小兄弟好死不死便是当初伺候过那位三当家的,随机道,“可不就是三当家的秋小风嘛!”
宋雨仙的鸡腿掉在了地上。
冯度伸手一耳光甩在了那小跟班脸上,那小跟班当即被打得歪到一边,捂着脸哭哭啼啼,就听见冯度骂道,“你他娘的别给我提他!那俩祖宗老子是一辈子都不想遇见了!”
“可、可是,二当家说,要、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嘛……”
宋雨仙举起油腻腻的手,眼神呆滞地望着他,弱弱问,“秋小风是谁?”
冯度眼神一凛,又哼了一声,“都怪老子运气不好,抢了俩穷货不说,都还大有来头,其中一个是什么扫业山庄庄主的弟弟,还有一个,据说是什么魔教教主的男宠!要不是二当家的拦着我,老子早就把那俩货弄死了!”冯度一边气势汹汹地说着,一边做出掐脖子得动作,其愤怒程度已经直冲九天,险些犯了玉皇大帝的宝座。
宋雨仙跟着他的动作,也觉得仿佛被捏住脖子似的踹不过气来,把想要说的话通通都咽了下去。
恐怕说出来就会被原地解决。
长途跋涉了几天,总算是瞧见了山寨。
那山寨的门楣上写着几个大字,“黑风寨”。
一进山寨就见着一小姑娘从里面冲出来,绕着两人转了几圈,又跑到冯度面前,带着一脸欠打的笑容,慢悠悠地道,“冯大哥你完了,又抢了俩穷鬼,阮二哥知道一定要打死你!”
冯度手一挥,作势要打她,骂骂咧咧地道,“你这小兔崽子!我先打死你再说!”
小姑娘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脸拉得跟黑白无常似的,又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冯度忍不住叹气,就瞅着阮熙和略微扬了扬下巴,向他走了过来。冯度咳了咳,搓着手道,“二弟啊,这收成确实不好,你看?”
阮熙和望了两眼边上那两人,从头到脚身上的衣裳鞋没有一样是好的,可一见两人那神采奕奕的眸子,当即就不高兴,冲过去一拳打在冯度的胸口上。这一拳打得冯度钻心钻肺的疼,差点咳出一口血来,就听见阮熙和骂道,“你这猪脑子!你抢了他俩也就算了,你他娘的竟然还喂得这么结实!”
宋雨仙眼见大当家的被欺负,忍不住辩解两句,“这位兄台,冯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不讲道理!”
阮熙和眼神一冷,刀抗在肩头,头一歪,额前的头发起伏之间露出了狰狞的褐色伤疤,讽笑道,“冯大哥?你是不是每次抢人都要称兄道弟?”
冯度汗毛直立,连忙转头呵斥,“你他娘的老实呆着!谁和你称兄道弟了!谁谁谁是你大哥了!”
阮熙和走过来,一脚踩在凳子上,手中的刀一把插到地上,“你俩,要么写信让人赎你!要么给我干五年苦力!选!”
这阮熙和到不像是普通人,身上刀疤太多,有些看起来倒像是鞭伤,就算是山贼,瞧瞧这周围一堆细皮嫩肉地也格格不入。对,就像是入过牢狱受过刑罚的!
能正大光明从牢狱里出来的人挺少,八九不离十是逃狱。
阮熙和下巴扬了扬,示意宋雨仙,“你是哪儿人?”
“扫叶山庄……”
阮熙和听完,半天反应不过来,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跳起来就是一脚踹倒了冯度,骂,“又是扫业山庄!扫业山庄!你就不能长点记性!”
冯度摸摸头爬起来,愤恨地盯着宋雨仙,笑若春花,“您不早说您是扫业山庄的啊!我哪儿还敢劫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