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浴室，中间的浴池热气升腾，雾气弥漫着整个浴室，身边的神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了。没让神侍进来侍候，哈迪斯解开扎着的头发，抽出发带，拉开衣带，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把它们全部堆在浴池边。

黑沉沉的长发，贴着背部，直直的长过臀部，身型修长挺拔，是完全的成熟男性姿态，没有丝毫的纤弱稚嫩。一步步的迈入浴池之中，靠着池壁坐下，黑发被水的浮力托起，在水中飘飘浮浮，在他的身边散开来，无形之中把他的身体遮的若隐若现。

塔尔塔洛斯的眼光一直近跟着他，眼中翻滚着波涛，让黝黑的眼眸都显像出一抹艳红。

哈迪斯见他还站在浴池边上没有动，“塔尔塔洛斯，怎么了？”手上下意识的把眼前的长发向后拂去。

塔尔塔洛斯错开眼光，直直看着飘得离哈迪斯最远的一缕发丝，开口：“不，没什么。”声音比平时的更加的暗沉。也解了衣服，把衣物堆放在哈迪斯的衣服傍边。然后，朝哈迪斯走过去，在离他一段距离的地方也坐下来。两神之间的间隔只有一米，比个人距离近，又离亲密距离差一些。

哈迪斯看他做得这么近，扫了他一眼，“塔尔塔洛斯，你的发带没有解开。”

塔尔塔洛斯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放开。自己刚刚有这么失神吗。伸手把镶着绿宝石的黑色发带拉下来放到一边。

哈迪斯说完之后就闭上眼，静静享受着。

塔尔塔洛斯也在望着他，学着他闭眼享受。一时间浴室里只剩下水声了。

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十分柔软的东西，轻轻的在手臂上划过。像一片无比轻盈的羽毛，在毫无准备的心上扫过一样。

塔尔塔洛斯睁开眼，就见一缕黑色越过一片灰色的领域，随着水波的荡漾，时不时的拂过自己。他下意识的伸手执起那缕黑发，把它在手指上绞缠了几圈。黑黑的眼眸注视着它，某种这段时间，经常在眼中浮现的情感，更加的清晰的涌上来，让他无比明确的看清自己的心。

心中无意识的喟叹，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微微侧过头去看哈迪斯，见他还闭着眼。收回眼光，手中的发丝还是缠着不放。

塔尔塔洛斯心中有些复杂却又有更多的喜悦浮现。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和他一起的亲密。唇边拉出一抹罕见清晰的笑意，只是暂时没有神看见。

☆、第12章 心思

深渊深处

弘大的神殿被黑暗所笼罩，在没有边际的黑暗里，有一个地方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周围并没有光源，可是因为是神的意愿，所以这里就是亮的。塔尔塔洛斯独自坐在自己的神殿中，手上握着一颗翠绿色的宝石，缓缓的翻转抚摸。这颗宝石是他的收藏里最像他的眼睛的，这段时间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最喜欢把它拿在手中。不过，他总觉得这颗绿宝石的颜色比起他来还是差远了。

高高在上的神座，端坐其上的神明，半瞌的眼眸遮住了里面的思绪。神明无数的时间，让他对于令自己产生这种情感的神，放下了从诞生以来最大的耐心，用最完美的手段去引导捕获，不容许失败。无尽的时间中，这么难得遇到的唯一一个，值得自己用全部的心思去对待。

冥王神殿

里面的冥王正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快速的批复着公文，时不时在冥府灵魂太多而人手太少的时候还客窜一下判官。这样忙碌的日子里，哈迪斯完全感受不到时光的飞逝。

当有一天，冥府少见工作比较少，哈迪斯也比平时多出了一些空闲的时间。难得有一些时间，哈迪斯就在神殿的花园里休息着。

哈迪斯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花园里种的是冥府特有的花朵，大片大片艳红的曼珠沙华，像血微微凝结时的颜色，红得凄艳，美得惑人。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远不会同时出现。世人都喜欢把自己的意思强加在他人身上。因为彼岸花叶永不同现，世世相错，就觉它们绝望可怜。却不知道它们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相思不可亲的感情。

哈迪斯看着远处开得最炽烈灿烂的一朵，这朵花的颜色也是最深沉。这花的颜色如果再深一些就和上次偶然见到的塔尔塔洛斯眼睛的颜色有些像了。

想起上次见面，时间也过了差不多百多年了吧。

突然有一阵风吹过，远处的花随着风摇摆起来，把哈迪斯是银灰色长袍的一角吹起。也把哈迪斯的神思拉回来。

他怎么会忽然注意起两神分开的时间？神明对时间的感官和人类是不同的，人类的时间以秒计算，而神明以年来算数都是快。现在才百来年不曾见面，竟然就想起他了。

哈迪斯不得不理清自己对塔尔塔洛斯的定义了。左手无意识的摩擦着袖口的精美刺绣。

塔尔塔洛斯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盟友。他们也签订了不能违背的契约。

他们互相帮助。在初来冥界的时候，他支持自己在深渊建立冥府，自己帮他管理冥界。

他们是神明。所以即使他们是签订了契约的盟友，他们也从不触及对方身为神明的底线。他不过问深渊的问题，塔尔塔洛斯也从不插手冥府的事务安排。即使曾经向自己推荐过人手，也随自己的意愿，要或不要。

可是，如今他们也是朋友。

或许当初的时候，因为深渊是塔尔塔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