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琉婉云的目光，云歆之忽然垂首向下看去，目光相接，琉婉云心尖一颤，急忙低了头。

“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不必拘束。”止焱见她像被吓着似的，伸手向着琉婉云轻轻一招，放缓了声音说道。除了青俞，他身旁的三位长老皆是堆着笑，满面希冀的看着琉婉云。

不论如何，就算为了面子，也得将她收在门下啊！

“我，我想...”她压着脑袋，声音轻轻。

“我收她。”忽然，台基之上传来清冷如雪的声音，虽然只有三个字，却让殿中所有人在瞬间石化，只觉得一颗心随着那三个字从胸口破体而出，激荡一瞬后，又猛然跌回胸腔。

明明是人山人海，但此刻却诡异的安静下来，甚至连细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所有人都愣愣的瞪着眼望向台基之上的云歆之。他们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几乎面容都快扭曲。四长老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但那笑容却似凝固起来，僵硬的挂在脸上。止焱更是有如塑像，依旧保持着抬手的动作，呆着忘了言声。满殿的人，只有墨泽蓝言笑晏晏，笑看众人表情。

琉婉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她原本就浑身微微颤抖，云歆之一开口，她反而抖的更厉害了，胳膊仿佛支撑不住她身子的重量，微微弯了起来。她白着脸蹙着眉，眼中瞬间朦胧，唇却漾起浅笑，她在做梦吗？还是她在做梦吧！

她轻轻眨眼，想要将眼中马上要流出来的东西给憋回去。大起大落的心情简直是将她置入冰窖，又瞬间放入滚油里煎炸一般，那由身至心至魂的煎熬，让她承受不住的又笑又哭。

他的话刚一出口，她眼中已经映入一双溜着银边的白靴。她猛然抬头，云歆之正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白衣飘然如仙，眼中似隐笑意，看她抬起眼来，清美修长的手向她递来一块镂空成云状的玉佩。

她仰望着他，就像仰望着九天之上的神祇，那冷漠如冰雕的脸此刻带着笑，虽然是极淡的一抹弧度，却仿佛能融化天地一般，带着致命的热力与温柔。琉婉云呆呆的看着他，他浅浅的笑意在她心中拼凑成最美的景致，让她只愿这么仰着脸看他，仿佛早已忘却这尘世的一切，只余下满心的膜拜与向往！

她苍白的脸晕出淡淡的红，颤抖着高举双手。

“师，师弟？”止焱看她抬起手来，如梦初醒般喊了一句，他猛地站起身来，早忘了时时刻刻保持他掌门威严的形象。

云歆之回头看他一眼，没有理会，轻轻的将手中玉佩放在琉婉云掌心。

虽然只是一瞥，但止焱已经明白了云歆之的意思。那种不容置疑与拒绝的眼神，便是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他愣愣坐回椅上，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他使劲揉揉眼睛，确定殿中那两道白影不是他的幻觉，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两个白影在他眼中越发清晰，他终于垂下眼睛，长吁短叹不止。

这么多年了，除了各洲各派难以决断的大事外，云歆之从未对世事有过丝毫关心，别说对某个弟子上心了，便是多看一眼也从未有过。

只是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什么黄道吉日？止焱忍不住开始搜肠刮肚，试图为云歆之的反常举动找出合理的解释。

原本静的出奇的大殿在止焱惊疑的话语中猛然炸沸，众人刚刚回过魂来一般，几个女弟子更是不可抑制的轻叫出声。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景象会不会只是幻象？仙尊怎么可能收徒？！

一双双眼睛瞪的奇大，纷纷盯着场中那两人，恨不得将眼珠都掏出来洗洗，看看今天如戏般的大起大落是不是真的。

薇雪站在人群中，惊的不能言语。她愣愣的看着跪在前方的琉婉云，以及站在她身前的云歆之，这种震惊的感觉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从身到心都感觉坠在幻境之中。

“飞雪流云佩赐你，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云歆之的徒弟。”云歆之毫无所觉般淡淡开口，声音不大，殿中千余人却如在耳旁，听的清清楚楚。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云歆之话一说完，转身飘然走回上座。

“弟子叩谢仙尊厚爱！”琉婉云高举飞雪流云佩，头重重点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如绷紧的弦丝轻颤。

大殿喧哗不止，众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吹胡子瞪眼睛张嘴挥手的，就是忘了言声。许久之后，止焱才低唤一声，将犹在愣怔的云海唤上前来。

“肃静，肃静！”云海走到殿中，声音加了三分真力，顿时如震雷般响彻众人耳畔。

所有人皆是一惊，大殿瞬间重回寂静。

“既然仙尊，真仙以及四门大长老皆择好属意弟子，还请各位移步露霞台，拜师仪式将于卯时三刻开始。”云海声音还在微微的发抖，面容却是一派肃穆，关键时刻便显露出他非凡的能力。

露霞台位于太清殿后广场不远处的正东方，是一座由白玉石铸成的高台，台中一角有一小方悬镜湖凝聚而成的净水，正中设八角飞龙乾坤炉，为历代云崖拜师上香之所在。

露霞台上，琉婉云跪在八角飞龙乾坤炉前，高举飞雪流云佩。此刻太阳渐升，霞光万丈，她肤如玉璧，一身白衣若雪，朝霞之下，顷刻镀满魄人光华。

乐正绯四人立在露霞台下等候，他们也是一脸的错愕。潇文渊仰着头看着高台之上的两人，忍不住和白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