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想吃了不行吗?”年莫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生出几许烦躁。
“那怎么行,”柯明远那张与年莫相似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生日是个好日子,吃点甜的会更开心。”
更开心?你从哪儿看出我哪怕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年莫不禁腹诽道,他想起柳鹏池说过,这人就是个从小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在他那天真的世界观里,恐怕人人生日都会开心得不得了吧。
年莫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柯明远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需要。你要是有胃口,这蛋糕就留着自己吃,要是没胃口,在你左手边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位饥寒交迫的流浪汉,你可以为他献上一份爱心。世界因你而美好,谢谢,再见。”
话音未落,柯明远就皱起了了好看的眉毛:“是因为中午的事?对不起。”
年莫一愣,他没料到柯明远会道歉,更没料到这道歉听起来还挺诚恳,显得他心里那点芥蒂顿时上不了台面了。于是他很快端正了态度,摇头说:“你不用道歉。”
这不是客气话,不管源头是什么,柯明远确实没得罪他。这道理,年莫心里清楚。
“今天柳鹏池是陪你过生日吧?”柯明远另起了话头,“不好意思,扫了你们的兴。不过我跟他早就是过去的事了,那会儿只是刚好碰到,所以……”
年莫打断了他的话:“唉,你别说了。我知道的。”
你觉得过去了,可他心里还想着你。
柯明远见他的态度软了不少,只当误会解除了,就又把蛋糕往年莫手里递了递:“那这个你拿着。”
年莫无奈地看着蛋糕上那几颗歪掉的草莓,知道再别扭下去就太难看了,末了只得笑笑说:“谢谢啊。”
“不客气,”柯明远的笑容就比他明亮许多,“生日快乐。”
和柯明远道别,年莫回到了家。
柳鹏池还没回来,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冷清。他把空调开上,等屋里渐渐温暖起来后,才在饭厅里开了盏小灯,慢慢地打开了蛋糕的盒子。
虽然样子已经不好看了,味道却比他想像中好。奶油的甜味,被草莓的酸甜与椰丝的清爽融合得恰到好处。年莫安静地品尝着这份微妙的礼物,吃到还剩一半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柳鹏池进来见到餐桌上的蛋糕,总算想起两人是为什么去那家餐厅的。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纵然不把年莫放在心上,但好歹也清楚,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了。
年莫抬眼注视着柳鹏池,察言观色他很在行,所以他很清楚,此时出现在对方脸上的神情,代表了难得的愧疚。
换了别人,这就是最好的抱怨的机会。
可年莫到今天为止,算是活满了二十年。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于是他很快就弯起眼睛,露出了微笑说:“忙完了?”
“呃,对啊,你还没睡?”柳鹏池见年莫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立刻放松下来,在他身边坐下,“今天实在太忙了,周末补过生日吧。”
年莫往自己嘴里又喂了口蛋糕,露出满足的样子说:“不用了,你这么忙,中午还抽空陪我吃饭,心意已经足够了。”
所谓的补过生日,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小,年莫都懒得去算。说到底,连中午那顿饭,都是柳鹏池今天在那边办事,随便选了附近的餐厅应付而已。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婉拒,柳鹏池立刻就没再坚持了。他慢条斯理地脱掉外套,随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把袖子往上挽了一截,伸手抹掉年莫嘴上的奶油,笑着问:“蛋糕有那么好吃?”
嘴唇被手指碰到的瞬间,像是勾住了什么,抽丝剥茧般把年莫深藏在心底的不满给拖了出来。他不禁有点恶意地想,如果现在说出这蛋糕是谁买的,柳鹏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很快,他把这点恶作剧的念头压了下去,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何必非要作死。
第二天从被窝里坐起来的时候,年莫狠狠地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昨天晚上柳鹏池跟吃错药一样,折腾到半夜才罢休,这直接导致了他一上午都全身乏力,赖在床上成了一条咸鱼。
不过咸鱼现在得出门。刚才秋秋打了个电话来,说当值的人临时有事,希望他能去koki帮个忙。
koki是家开在大学城内的甜品店,装修走粒价格虽不便宜,但胜在甜品美味,很受周围学生的欢迎。年莫一周里,会有三天在这儿打工。
刚进店里,染着一头红发的秋秋就朝年莫挥了挥手,她满脸愁容地指了下店里的客人,示意这会儿正忙着。年莫也没多说,换好打工的制服后,接过秋秋递来的餐单,就在吧台后面埋头忙碌起来。
繁忙的时间过得很快。年莫用夹子浆里裹了个圈儿,放进了盛满热可可的杯中,拍响了台上的呼叫铃,然后就没有新的餐单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下午,到了晚饭的时间,甜品店能稍微清闲一阵。秋秋收完一笔钱,过来递给他一颗水果糖。
年莫也不客气,拆了包装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甜地在口腔里打转,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秋秋时不时看他几眼,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她清了清嗓子,把刚烫过的卷发拢到耳后,然后伸手在年莫脖子稍偏后的地方指了下:“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