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女仆说得顺了嘴，直接道，“上海来的，听说是新政府——”她的话戛然而止，警惕地看了眼这女子，对方一副淡然模样，眼睛还在看着地上的蔬菜，显是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应该只是随口一问吧。

李珊把最后一把青菜放到篮子里，脸上笑得清雅，“好啦，以后千万小心。”

她说完，就走向了隔壁。

只剩下女仆待在原地看着她，心里还在想隔壁什么时候搬来了人。

明夷得了魏秉钧的吩咐，只身进了惠中饭店，以打牌九为名联系上了王镜。王镜此时正在小白楼的特一区监听徐世昌的家，可惜对方过于敏锐，日常谈话都在密室进行，书房简直是个空壳子，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尚不清楚上海是否有人来。

王镜刚一接到明夷的电话，就听对方道，“局座遭遇枪袭，今晚单独来法租界交通旅馆，四楼三十七号。勿要告诉毒蝎。”

“……我凭什么相信你。”王镜可不觉得一个刚进军|统一个月的小子比自己的老搭档可靠。

“毒蝎是上海的人。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局座。”

“你说她是她就是么？”

明夷也笑了起来，“那你待会儿可以试试她。”

“今晚我会去。”王镜应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明夷，“再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你到底是谁？”

“沈青云的侄子。”

……

王镜回到牛津道256号，一进去就听见李珊说，“上海已经来了人。”

王镜点头，不动声色地说，“出事了。”

李珊手一抖，猛地抬头看他，“是局座怎么了么？”

王镜眯眼盯着她，良久，笑了起来，“不，是银狐，任务失败了。”

李珊面色镇定下来，转而道，“徐老的书房有什么动静么？”

“没有。他防的很紧。”

“那我们……”

“直接做|掉来人。”王镜扯开窗帘看向对面，“这事我来。”

……

汪承运一来到天津就入住了255号，两天下来，无论他怎么费口舌，徐世昌这老狐狸总是百般推诿，这天早上他从楼上下来，正遇上买菜的小女仆，对方一见他，顿时脸颊泛红。

汪承运这两天也实在是无聊，觉得这好歹是个清粥小菜，便走了过去，正要与她调笑两句，就看到她头上一个玉簪花的发饰。便状似不经意地问，“这哪来的，还是个高档货。”

那女仆不好意思道，“隔壁一个女人今早帮我捡菜时落下的。”

他心中一惊，立刻回了房间，皱着眉头想李珊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房间正对着对面的紫竹林咖啡室。

明夷裹着一身黑色大衣戴着帽子走了进去，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向侍者要了杯蓝山，就坐在靠窗的卡座上看着窗台上的花。

隐隐约约，他能看到对面窗帘后来回踱步的身影。

到了下午六点，咖啡厅的客人已经走了个大概，明夷见侍者都在吧台后，再一看对面，那人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他没多想，从大衣口袋里迅速组装了一把狙|击|枪，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瞬间，击中了对面的窗户。

咖啡厅内一片混乱，明夷一扔帽子趁乱离开。

牛津路256号，李珊看着昏睡的王镜，嘴角一弯换上了一身裤装西服，她正要出门，就听见一声枪响，心中顿时一颤。

她心中祈祷汪承运没事，拿枪的手都有些发颤，一开门看到隔壁进进出出的人，心里又是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枪堵在了头上，她拿枪的手也被对方锁住。

“竟然是你！”

“是我。”王镜声音冰冷，把李珊带到了路边的车上。

里面开车的正是明夷。魏秉钧就在后座上坐着。

……

李珊被押回了青浦监狱，暂由王镜看管。解决谈宣时的任务就落在了明夷的头上。

明夷那天一早就装扮成了纨绔公子，由美女司机开着美国克莱斯勒公司最新出产的sf-2型豪华轿车前往英国俱乐部。比赛时他随意下了注，就在旁边看着谈宣时和德璀琳谈话。

等谈宣时一站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早就摸清了谈宣时在俱乐部的休息室，a区四楼23室。明夷自己的房间则在b区五楼56室。他选定的狙击房间则是b区的四楼23室，正好对着谈宣时的房间。从五楼到四楼，中间共有9级楼梯，他快步走的话，20秒就能从四楼回到五楼。

他一边想着快步进了电梯，穿着制服的男服务生问他几楼，明夷直接按了数字五。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明夷换了身衣服潜进423，把组装好的杰帕德m1在窗户上架好，认真等着猎物上钩。

下午三点，谈宣时准时回了房间，他换下衣服往窗边站了站，似乎是想看一看比赛的情况，没等他转身，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谈宣时的警卫员只听屋内一声闷闷的响声，马上夺门而入，就见谈宣时脑袋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一击毙命。

他们马上安排人往对面的b区排查，明夷已经飞奔上了五楼，换了身睡衣装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躺倒了床上。

谈宣时的警卫员的排查重点在于离开b区的那些人，对于b区四楼以上并未做什么认真的检查，明夷好好睡了一觉，晚上就离开了俱乐部返回利顺德。

利顺德中庭花园，魏秉钧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期间无数男女前来搭讪，若是以往，魏秉钧未必不会挑其中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