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经彻底阴沉下来,有白色的闪电转瞬即逝,就像接触不良的白炽灯,整个世界都忽明忽暗起来。
风刮得李焲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穿着酒店的短袖制服,在八摄氏度的冷风里狂奔。
风打在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就像一把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没有血,却有清晰的痛。
他张大嘴呼吸,冷风不断刺激着他的咽喉和肺部,有火辣辣的痛感,哈出的白色气体在离开口腔的一瞬间便被狂风湮灭。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只是朝着那一个方向拼命地、机械地跑着。
有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炸响,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天空狂奔而过。
他没有片刻停顿,双目血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立即看到他,我要确保他安然无恙。
当第一滴雨从十万英尺的高空跌落进尘土里的时候,李焲终于来到了他的目的地,s市第二人民医院。
他像一只困兽在明亮的医院里左冲右突,寻找着他要找的人。
“李焲!李焲!”是杨太太的声音。
他跑过去,冲进病房,看见宋辞正脸色惨白的躺在急诊室简陋的病床上,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
李焲蹲在床边,哑声喊他:“宋辞……”
宋辞艰难地睁开双眼,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来了……”
李焲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然后握住他放在床边的手,笑着点头:“嗯,我来了。告诉我,哪里痛?”
宋辞摇摇头,艰难的说:“我不痛……你别担心……”
李焲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他的手明明颤抖的那么厉害。
他转头问一旁的杨太太:“杨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太太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到院子里收衣服,正好看到宋辞从外面回来,他说学校因为台风的缘故提前放学了,我就叫他到我们家去一起做手工活。他刚进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脸色不对,问他他却说没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起来倒水喝,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两只手按着肚子,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身上也全是汗。我看事情不对,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人,就打了120,然后又给你上班的酒店打了电话,通知你赶紧过来。”
“医生怎么说?”
“你来之前刚刚做完检查,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杨太太,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李焲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