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佐助的语气不复之前那样平和，男子伸出手拍在了那个海蓝色的脑袋上。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我知道戒尼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他说的很笃定，却没有发现佐助一刹那握紧的双手。

阳台上的两人很久没有说话，就在波风水门疑惑着佐助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那个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复往日的稚嫩，略带沙哑的响起：“如果我说我是一个罪人呢？”

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金发男子的湛蓝双眼：“我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而弃其他的生命不顾，与昔日的战友拔刀相向，肆意的毁掉了那么多的生命，老师，你怎么会和那些笨蛋一样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呢？”

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沙哑，里面包含着的东西，即使是经历过无数生生死死的波风水门也无法明白。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佐助一下子无措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的男子身上的气息让他的心不自觉地敞开了，埋在心中未曾与人诉说的话，佐助突然想要说给他听。

“老师，对不起。”佐助站起身来：“是我在胡言乱语了，我先回去了。”

徒留下一脸疑惑的男子静静的看着月亮沉思着。

佐助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一片树林中靠着树干呆呆的坐着。

或许只因埋在心中太久了，一直以来佐助都在逃避，他想到了在尸魂界的最后一个夜晚，他为了保护他所珍视的家人而向昔日的战友们拔刀，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部下，他的朋友，以及那些相信着他的人。

但是他还是没有犹豫的斩杀了他们。

与杀人不同，他收割下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灵魂，那些灵魂的重量几乎压得他窒息。

如果当时就化作灵子消散的话就好了。佐助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如果不再睁开眼睛的话就不用面对这个现实了。

那一天的记忆如梦魇般吞噬着佐助。

队友的血溅了他满身，周围飘扬着的灵子美如萤火，却也美的苍凉。

自从醒来以后，佐助没有再使用过治愈以外的能力，虽然没有与焰说过，但是佐助的心中很明白，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强大。

因为他的强大，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他可以任意妄为，甚至会失去自我。

仗着自己的强大而去践踏他人的生命，每次想到这一点，佐助都会感到心底散发出的寒意，一丝丝的包裹着他，甚至手脚冰凉，想要嘶吼出来。

这样的我会惹老师讨厌的吧。佐助苦笑。

本来就是不应该说出来的，我果然还是，忘不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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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将刚刚做好的拉面放在卡卡西的面前：“给，你要的猪骨拉面。”

拿起筷子的卡卡西面带疑惑的看了佐助一眼：“几天不见，你怎么长大了这么多？”

卡卡西看着佐助的样子，没有留一点口德：“虽然还是豆丁，但还是长高了不少。是你做了什么运动吗？”

听了卡卡西的话，佐助握紧右拳，毫不留情的敲在了卡卡西因为坐在椅子上而与他齐平的头上：“我再说一次，不许叫我豆丁。”说完转身去了厨房开始整理买回来的食材。

佐助的心情比起之前轻松了不是一点点，想到几天前波风水门对他说的一番话，佐助勾了勾嘴角，那个男人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这几天他也独自想了好多，终于走出了困扰着他的阴霾。

就像波风水门所说，“世界上为了自己而夺取他人性命的人绝不占少数，所谓的忍者也是在贯彻自己忍道的同时残忍的杀害与他对立的一方，但是杀人者不一定是坏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无辜之人，有很多不该被杀的人，因为他人的贪婪与私心而惨遭毒手。”

“但是同样的更多的人应该被杀的，因为他们夺走了太多的生命，造成了太多的悲剧，所以那些杀人的人同时也要做好被杀的觉悟才行。既然心志坚定的拿起武器来贯彻自己的信念，那么就一定是有了被杀的心理准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为了心中所想而战斗的人，都是那些有着坚强意志的人。”

“力量可以摧毁生命，但会让它更加强大的是守护的力量，为了心之所向而战斗，那并不是罪，如果空有力量却一味的惧怕它甚至无法保护你所珍视的人，那才是罪。”

“可是还是因此沾染了满手血腥，不是吗？”

“相信我，不是因为享受杀孽而去杀孽的人，心中都有着一片净土。戒尼，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老师相信你的决定，也会一直支持着你。你只要向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前进就好。”

京乐春水曾经说过，当他看清自己想要走的路的时候，他会变得更强。

他做到了，尸魂界的最后一场战役很好的体现了他的话。

而现在波风水门的话无疑是一束照亮了他内心世界的光芒。

散去了他心中的犹豫与彷徨，克服了他心中的魔障，也让他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从而更加坚强，更加强大地守护着他想要守护的存在。

在佐助重生来到异世界的第三十九年，他拥有了一颗比强大的实力更加重要的坚定的内心。

虽然经历了数不清的或迷茫或焦躁或孤独或悔恨的日夜，但是此时的他只有洗尽铅华的从容与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