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是池清率先打破这凝滞,掩口窃笑一声,随后回头故作正经地朝孩童们叮嘱道:“慢些吃,小心噎着了,汤喝完了锅里还有。”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一父亲竟背着自己孩子替人独开小灶,这教他往后有何颜面面对这些单纯的孩童呐……
东方不败见池清回过头,收回目光望向碗中的腊肉。过往他呆在黑木崖中,甚么山珍海味未吃过,今日竟会为这寥寥无几的几片腊肉而生出欣悦之色。倒真应了那句话,宁喝开眉粥,不吃愁眉饭。乖乖将饭中藏着的腊肉吃下,顺带还得防着那些孩童发觉他碗中的腊肉,免得替池清惹出事端,怎的他用些饭食还得偷偷摸摸的,不禁不住悄然失笑。
用过午膳,照旧是池清收拾残局。赵辉在边上瞧着池清收拾,心中颇为纳闷,也未见先生对那冬芳姑娘有甚特别的丫,顶多就是让她一人坐一桌罢了。可这私塾中课桌如此多,她要坐几张都不成问题。这孙弘,果然闲着没事就爱瞎闹腾,让先生罚了也是活该。
下午放课后,私塾中的孩童都三三两两离开回家去了,独留东方不败与池清二人。东方不败闲适地倚在窗边看池清打扫,池清见他一人坐在边上,怕他闲着无聊,道:“今日时辰尚早,你若是觉得无聊,待会我领你去镇上逛逛?”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他早已熟悉了寂寥无人,私塾中这些个孩童就够嫌闹腾了,好不容易清静一会,又何必去讨烦。
池清虽是这般问,却并未遵从东方不败的意见,兀自道:“你在这住下连身更换的衣裳都未有,总得上镇上请裁缝做两身,难不成你准备往后只穿着身上这一身?”说罢,饱含笑意地望着东方不败。他就不信,这人连同孩童一同用食都不肯,还能容忍自己身上那件衣裳穿上好几日不成?
池清这话恰好掐中了东方不败死穴,只可惜东方不败也未如他所意。“你上镇上买些布匹、针线回来,我自己做便好。”这人眼神不好使将他错认成了女子,这会还要领着他上裁缝店做衣裳,这不是明摆着要他露馅么?
“你会针线?”池清闻后表情微愕。
东方不败瞧着池清,他既然已将他错认成了女子,那一个女子会针线活本是稀疏平常之事,为何他会露出如此愕然的表情?
池清察觉东方不败探究的目光,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赶忙移开话题,道:“快些起身随我去镇上瞧瞧有甚么需要添置的,顺带买些菜回来。”
东方不败委实不愿去镇上,干脆彻底忽视池清,朝窗外瞥去,想让池清知难而退。
池清啼笑皆非地瞧着东方不败那目中无人的模样,本想在他头上磕下引回他视线,谁知方一出手,便教人擒住了手腕际。而方才那视他为无物之人,此刻正是目光提防地盯着他,不禁哑然失笑。他想要偷袭这人,怕是练上十年也望尘莫及了。不过这回倒是懂得控制了力道,虽是擒住他手却无一分痛处。左手悄然覆上的那修长指尖,笑意盈盈道:“你若在施上两分力道,这往后几日的膳食怕就得无从着落了。”
东方不败方才忽觉后项一阵凉意袭来,本能地擒住了池清脉门,倒未施力。见池清并无恶意,本想撤回,却发觉这人闲着的那只手竟不知何时裹住了自己指尖。眉稍挑眉,默不作声地瞧着池清,这人究竟意欲何为?
池清见东方不败双眸渐冷,见好便收,劝道:“整日坐着倒不如与我一同上镇上走走,镇东首有家糕点铺子,他家做的糕点甜而不腻,酥而不碎,我买些给你吃如何?”
东方不败见池清松了手,亦是放开了擒住他的手。暗忖着自己哪怕不想用这糕点,更替的衣裳总是要备着的,瞧着池清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眼神,终是颔首同意了。
两人一同到了镇上,先去了裁缝铺。东方不败瞧着那五颜六色的布匹,随意挑了一匹月白与天蓝,道:“就这两匹吧。”
“好。”池清笑道。
店小二在边上拿着量尺剪子询问道:“不知客官要几尺?”
池清虽会做些饭,对这衣物却是全然茫然,望向东方不败,只见其熟稔道:“每匹七尺。”
“好嘞,每匹七尺,不知姑娘是否要做成成衣?”店小二随即热情询问道。
“不必了。”东方不败拒绝道。说着,又到边上挑选了些绣线,随后朝着池清道:“就这些吧。”
店家趁着东方不败选绣线之际已将布匹剪裁好用油纸包裹了起来,池清走到柜前付了银子,抱着布匹与东方不败一道往门外走。边走边道:“我们先去东首那家糕点铺买些糕点,随后再去市集买些菜回去,你若有爱吃的菜色便告诉我,如何?”
“恩。”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即将跨出门之际朝着边上瞥了一眼,出了铺子。
池清恰好回身寻问东方不败,瞧见他收回的目光,朝他方才瞥去那处望去,只见那摆放着一匹绯红布匹。
东方不败方才挑选的那块月白布匹恰好与他身上那件长衫同色,池清便当他是喜欢淡色的衣物,所以他方才选了一匹月白同天蓝布匹也未有异议,反正只要他喜欢便好。只是此时瞧见他目光落处,这才发觉事实怕是不若表象那般。心中了然,朝着他道:“你在这待会,我有件东西落在里边了。”
东方不败纳闷地回过身瞧向池清,他们买的布匹丝线不全在他手中,还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