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伸出双手，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别这样……”

宋瑜景赶紧走过去，将粥放在床头柜上，伸出手，抓住他不断拍打自己脑袋的双手。

“楮木，不要这样。”

他的力道很大，让楮木没办法动弹，让他没办法再打自己，他似乎还是不肯放弃，尝试着动了几下，都失败了……

他终于放弃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宋瑜景：

“宋瑜景，我的头脑好像坏掉了！老出现幻觉……”

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弱弱的，这个向来冷静、理智、坚强的男子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讲话。

此时此刻，他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没有在看他，漂亮的眼睛呆呆的，不知道焦点在何方。

“宋瑜景，我想我是精神分裂了，我的脑海里居然总是浮现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还是那种很血腥的场面……我想我肯定是恐怖片看多了留下阴影了，而且不是日本的那种气氛恐怖片，而是美国的血腥恶心片……”

“宋瑜景……我居然把杜邦幻想成森森白骨……居然还有时间地点，还是具体的过程……我肯定精神错乱了……我有精神病……”

“宋瑜景，你带我去精神病院吧……”

楮木坐在床上，凌乱地说着，但是他的思维并不混乱……甚至还很清晰……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宋瑜景放开他之后，他开始不断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痛苦。

见他如此，宋瑜景只能再次伸出手，将他的双手牢牢地抓住。

“楮木，不要想这些了，先来吃一点东西吧。”

宋瑜景，一只手空出来，伸向旁边的碗，用勺子勺了粥，放到嘴边轻轻地吹冷，送到他的嘴边。

“宋瑜景，你告诉我，我只是思维混乱了！我只是精神出了问题！其实杜邦没事，他还好好的，对不对？”

楮木并没有喝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宋瑜景，小心翼翼地问道。

“楮木，你先吃点东西吧，胃一直空着不好。”宋瑜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将勺子送到他的嘴边，抵着他的牙齿，轻轻地往前推。

楮木突然在这个时候激动了起来，他把头往后一靠，伸出手，用力一挥，原本在宋瑜景手里的汤勺受力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然后落到地上。

“叮——”的一声

碎了！

里面的粥并不多，和着碎片，一起落在地面上。

“楮木，不要这样。”

宋瑜景静静地看着他，眉头紧蹙。

“宋瑜景，你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他黑白分明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认真无比地问道，那样子，像是在乞求一般。

他是在乞求一个否定的答案吗？

宋瑜景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的，胸口隐隐有些疼，那种感觉就是心疼吧……

他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这样的他会让他的胸口也跟着疼！

可是……

“楮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宋瑜景的声音轻轻的，他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无助的男子，看着这个让他心疼的男子，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他还在看他，目光仿佛天空中璀璨的繁星，一闪一闪的，那么美丽，也那么晶莹剔透，大概是里面含着泪水的缘故吧……

他总是那么坚强，即便是再难受、再痛苦，也只把泪水含在眼中，不会让它掉落……

宋瑜景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将他纳入怀中，小心地呵护着，轻轻地说：

“楮木，你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他知道，他清楚，他的思维一直很清晰，并没有一丝的混乱！

今天发生了什么，他肯定比他更加清楚。

沉默，接下来是无止境地沉默！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么安静，也那么沉重。

“宋瑜景，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楮木的声音轻轻地响彻着，听起来那样无助，那样激动，最后竟然有些歇斯底里……他的身体开始抽搐，不断地抽搐，仿佛浑身的细胞都在痉挛一般……

他记得！他都记得！

其实他能清晰地响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想起每个细节，他知道自己背着杜邦不断的狂奔……失了心，发了狂……

没有方向！

没有目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