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从来不会拒绝陈也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不管陈也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隔天早上,夏末照常忙碌自己的生活。他的日常生活不外乎也就是看书刷习题,最多再打开电视机看看外国频道,练习听力学英语。只是夏末今天没看几页书就开始打呵欠,他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犯困。这倒也很正常,每天晚上在十一点之前准时睡觉的他,昨天晚上却和陈也聊电话聊到半夜一点多才睡下。
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讲的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基本上就是陈也想到什么聊什么,而夏末就负责“嗯”一两声附和着,又或者两个人都在沉默,可就是没有人想要先挂电话。
陈也是不想挂电话。
夏末却是不敢先挂电话。
手机那边静悄悄的,屋里屋外也是一片静谧,正当夏末实在困到不行地眯上眼睛时,手机里忽然又传来一声好听的低音。
夏末在睡梦中好像迷迷糊糊地听到陈也在说话,却又困得脑袋自动死机,没有半点儿反应。
陈也说的那两个字是:
“老婆?”
只可惜,陈也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憋在心里头的称呼叫出口,手机里面却没了声音。陈也倚在卧室外面的护栏旁,他家别墅坐落在遍布别墅群的郊区,这里远离喧闹的市区,一抬头就能望见满天星星,闪烁的星辰就像是夏末明亮的眼睛。一阵夜风吹来,陈也的嘴角也跟着轻轻上扬,他对着手机那边已经陷入熟睡的夏末说了一声:“晚安。”
晚安,我的夏末。
夏末一觉睡醒,也把陈也昨天晚上说的话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唯一清楚记得的是答应了陈也今天一起出去吃午饭。陈也十一点多便打来电话说到了他家楼下,夏末搭电梯下楼,陈也还是开着上次那辆红色的重型摩托车。这一次夏末一坐上去,陈也就拉过夏末的双手环抱在他的腰上。
陈也看着后视镜里的夏末,哧笑着说:“抱紧一点,不要像上次那样。”
夏末听到陈也说的话,心里顿时扑腾一跳。
虽然陈也没有明说,但是夏末一听就知道陈也指的上次是什么时候。
那天妈妈下班晚了,是陈也和陈希他们一群人送他回到家的。当时他坐在陈也的后座上,不敢搂着陈也的腰部,却又鬼迷心窍地倾身偷偷靠在陈也后背上。他自以为没有人知道。
陈也究竟是什么时候察觉他的心思的。
是上次送他回家的时候发现的吗,还是在那更早之前?
夏末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独自排演闹剧的小丑,以为四周黑暗没有别人,却不知道他站在灯光下看不到其他人,别人却能站在灯光以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滑稽和丑态。
陈也载着夏末直至抵达一家名叫“十面埋伏”的面馆。这家面馆店面虽小,只有一楼十来二十个桌位和二楼十间小包厢,但是它的各种汤面和拌面却是远近闻名。口碑好,回头客自然也多。
陈也停好车之后,带着夏末便直接到二楼的一间小包厢。
夏末原本以为陈也只是带他出来吃饭,不会再有其他人。结果陈也一推开包间的房门,比他们早到十多分钟,此时正独自坐在里面玩手机的江承涛抬起头望了他们一眼,他像是没注意到夏末一样,若无其事地对陈也打了声招呼:“来了啊。”然后他便又低下头,准备继续把游戏玩过关再说。
夏末看到江承涛的瞬间只觉得心头一闷,然后便咬紧牙关跟在陈也身后,不想多看姓江的一眼。
陈也很绅士地帮夏末拉开椅子。只可惜此时心神不宁的夏末没有注意到陈也的好意,他自顾自地拉开陈也旁边的椅子便闷声坐下。
陈也:“……”
坐在对面打完游戏的江承涛刚好把这一幕看进眼里,他才总算是好心情地憋着笑。
至少在这之前他还是很憋屈的——活了这么多年,他哪次做完坏事还需要回头替自己擦屁股道歉的?但是他倒是真没想到,陈也会对一个小男生认真。前天晚上他挨陈也揍的那几拳,到现在嘴角还结着淤痂,这个他倒也认了。毕竟兄弟一场,他一方面觉得应该劝一劝陈也回头是岸,另一方面又觉得没有必要。他设身处地一想,觉得或许陈也只是贪图一时的新奇感,就好像他先前一直换床伴,现在却莫名对付宁意外的满意。也许再过段时间,他们自然都会觉得腻了。
再说他还答应了陈希,会把陈也和夏末的事情保密,所以他不介意多配合一下陈也。
陈也见夏末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他也故作淡定地跟着一起坐下。陈也一坐下便问江承涛:“点餐了吗?”
江承涛应道:“点了,我要了三份膏蟹汤面和三份膏蟹拌面。”
陈也微微皱眉:“一样来两份就好。”
江承涛只当陈也是在跟他客气,便很是阔气地说:“嗨,这算什么事儿,我已经顺便结好账了,就当是我今天道歉的诚意。”
这下陈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悦地说:“请一顿三百块钱的饭,算个毛线诚意啊?”
江承涛:“……”
其实不止三百块钱啊,放在桌子上的账单明码标价rmb三百七十八元好不好。
他就知道,陈也果然不是那种会客气的人!
江承涛咳嗽了一声,他不想跟陈也计较小细节,决定直奔这顿饭的大主题。他正儿八经地酝酿了一下情绪,表情很是诚恳地对低头不语的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