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卿落的双手,原本细腻的手腕已是磨得血肉模糊。梁易玄扶起卿落,将血淋淋的丝帕从他口中取出。
梁易玄抱起他往外走去,卿落的手却抵住梁易玄的胸膛,使劲往外推。即使早已虚脱的他使尽全力,对梁易玄来说连挠痒都不算,却还是惹恼了此刻暴躁的君主。
“你给朕记着,妄图伤害你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包括你自己!”一把抓过卿落反抗的手,梁易玄将卿落往地上狠狠一摔,“朕会让你,让晋国付出代价!”
越凉宫,黄昏。
“皇上!皇上!”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背后一个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与着急渐渐逼近。梁易玄并不关心这些,顾自往前走。
“皇上!”一个身材娇小的绿衣女孩子冲到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面是泪,一边呜咽一边大叫,“皇上!皇上……呜呜呜……总算找到你了……”
看这人打扮与宫中普通宫女不同,又有些面熟。然而拦驾这种事,梁易玄断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皇上……呜呜呜……我家殿下哪里去了……”绿衣女孩一边声嘶力竭地悲惨哭泣,一边问,“已经很久没见到殿下了……呜……皇上……他哪里去了……”
想必是卿落从晋国带来的侍女,梁易玄随口答道,“出去游玩了。”
“啊?去哪里了?皇上,他去哪里了呀?为什么不带我?为什么……”
梁易玄不耐烦地一挥手,两个太监立刻拉起面前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把她拖往远处。
“皇上!呜呜呜……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家殿下哪里去了!呜呜呜……”
步至御阳殿,将军卢来已经在前殿恭候多时。
卢来是贵哥,他们的父亲本是五大三粗的屠夫,但为先帝开国立下赫赫战功,家族因此显贵非常。卢来也能征善战,实乃梁国不可多得的勇将。因地位极高,卢来得以在梁易玄到达前便进入殿内。
“臣,卢来!拜见皇上!”卢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有力。
“卢将军请起。”梁易玄示意卢来坐在对座,“伐蔡之事,可已备好?”
“回皇上,都已经准备得非常好!一定会按时出兵,旗开得胜,杀光蔡国的狗崽子!”卢来一边激动地说,浓黑的粗眉随着一挑一挑,“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包皇上您满意!”
“改日。”梁易玄笑道,“兵将已备,还需有长远策略。”
“皇上,伐蔡一旦成功,肯定能士气大振!”卢来道,“何不趁机把晋国也给灭了!打他个来不及防备!”
“师出无名。”梁易玄呷了一口茶水。
“蔡国灭了,想要打晋国还不容易!”卢来激动地唾液横飞,“只要说晋国皇子对皇上有歹心,出兵还不是很容易!打了胜仗他们一定没什么防备,肯定可以把晋国也一锅端了!”
“如果他们也有此谋,那当如何?”
“那就更好了!”卢来一拍大腿,双眼闪闪发光,“那就打啊!打他个落花流水七荤八素狗屎鸡屁股一堆!”
梁易玄皱了皱眉头,笑道:“朕前几日让卢将军读书,不知都读了些什么?”
“哎呀。”卢来摆摆手,“那些书上都是些蚂蚁,他们不和我说屁话,我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皇上,还是打仗好玩!哈哈哈!我的刀子谁也不认识,刷刷刷……砍死他们!”
梁易玄摇了摇头:“卢将军先下去吧。”
“等等!臣还有事要说!”卢来站起来道,“臣听说皇上最近被奸人迷惑!看起来是真的!我才说了这么几句话,你就要把我赶走了!难道是急着要找那个晋国皇子!”
“放肆!”梁易玄终于忍不住蹙起剑眉,冷声呵斥道,“朕的事,还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
墨阳宫,夜。
“所以,此毒无解?”梁易玄阴沉着脸,冷侧侧地问道。
一旁的余太医低头弯着腰,大气也不敢出,惶恐地答道:“或许……有一个办法……”
梁易玄依旧面无表情:“说。”
“臣听说,晋国有位隐士高人,能制奇毒,也善解各种□□。但是……”余太医小心地停下了话。解药难求,说下去恐怕也没有用。
梁易玄不耐烦地看向余太医,冷声问道:“但是什么?”
“但,但是……”皇上向来令人敬畏,平时都很和善,方才觉得轻松些,近日来他脸色一直不好,余太医在他面前只觉得胆战心惊,“这位高人居于晋国九夷山,踪迹难寻。而且,九夷山中多豺狼猛兽,入山万分危险。”
“嗯。退下吧。”梁易玄凝聚锐利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随意摆了摆手。
越凉宫,棘室,夜。
“咳咳……”微弱的咳嗽声,虚弱却带着撕心裂肺的惨痛。
“哗啦”一声,卿落艰难地扯过锁着沉重铁链的左手,捂着嘴尽量压低咳嗽声。
素白的囚衣上,透着几处惨红的血迹,尤其是某处。卿落屈膝坐在地上,手抱着膝盖,身子疼得微微颤抖。
梁易玄已经站在面前许久,卿落却没有半点反应。
没有见礼,甚至不屑抬头看一眼。习惯了看他恭敬乖顺的样子,这样的卿落,竟让梁易玄不知拿他怎么好。
默然许久,梁易玄终究是被心疼败下阵来,端过侍从手中的粥碗,在卿落面前慢慢蹲下。
“三天没吃,饿了吧。”调羹在瓷碗中转了转,梁易玄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方才将一勺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