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一瞬间就想到了被手冢带着一起跑步的那一天,自己的体能达到了极限,原本是为了稍微休息一下才借故停下来挑起话题,然而掏出手机,却看到了推送的头条新闻,宣布他因伤退出整个草地赛季的情景。
那一天的阳光好像很好。
然而现在想起来,仅仅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漫长得仿佛像是人生里有意义的很多年都浓缩在一起度过了。现在,信雅酱和大家都成为了能够一起开玩笑的、相互支持的朋友;白石藏之介和忍足谦也在大阪那个和信雅酱犯冲的地方继续他们的学业和网球,忍足侑士不时会向她稍微抱怨几句大学念医科是多么辛苦,手冢国光回到了北美去参加接下来的硬地赛季的赛事,而迹部景吾仍要烦恼着家中头脑有些顽固的祖父、思考着一条尽可能延长自己网球生涯的最好道路。
大家,都有自己所要走的道路。
她也是。
柳泉竭力振作起来,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迹部闻言微微侧过头,睥睨地扫了她一眼。“哦~?!”
……恐怕我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擅长使用自己‘迷’人声线的家伙了吧……这种奇怪的念头浮上柳泉脑海。
她勉强笑了一下,‘摸’出真·偏执狂+蛇‘精’病表情包装备上。
“目标定得高一些,追赶起来才有意思啊。”她故意不去看迹部大爷,声音里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可是听说……当初最终说服手冢君出国去追逐梦想的,不正是你吗?”
迹部微微一愕,哼了一声,把脸又重新撇开冲着窗外,收起手机,左手托着下巴,像是多么不耐似的。
……也许是因为好基友(大雾!)得以顺利出国追梦、并且现在已经打开了一番局面,而自己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被困在原地,因而有些焦躁吧。
柳泉这个时候才向他飞快地投去一瞥。
迹部的左手撑在车‘门’的扶手上,手托着下巴,目光注视着前方;从车窗里映照进车内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投在他的脸上,将他线条俊朗的侧颜映衬得鲜明深刻——就连他右眼下的那颗标志‘性’的泪痣,也在街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折‘射’下时隐时现。
她的心头一动,忍不住刷了一句真·蛇‘精’病的台词。
“……因为是自己和对方作出的约定啊,所以就算哭着也要遵守下去,认真做到,是吧?”
果然,迹部大爷脸上一瞬间就神‘色’变幻莫测,忍不住转过头来瞪着她。
“什么哭着也要遵守……你这种糟糕的说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啊嗯?!”
柳泉哈哈大笑,促狭地望着他。
“我说……没关系的哟?”
她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管你迟到了多久,我想手冢君一定都会在国外等着你去跟他会合的吧?”
迹部的脸上表情更糟糕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笨蛋……!”
……啊,总觉得已经开始怀念了呢,这种语气,这种声线,这种说着“笨蛋”的方式——
柳泉仍然注视着他,脸上带着平静而温暖的笑容。
“所以,以后,在男子网球方面,你就和手冢君好好地竞争下去吧。啊~啊,总觉得你们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呢,一定能够持续到永远的吧。”
迹部大爷脸‘色’黑了下来。
“……我说,你是之前的蛇‘精’病又发作了吧?”他恼怒地问道。
柳泉扑哧一声笑了,脸上挂着的那个平静的假笑表情也破了功。
“啊~总觉得好怀念啊,那些变态的日子。”她笑着说道,就仿佛完全没看见自己的用词又登上了噎死人的新台阶,迹部大爷的怒气槽已经快被自己刷爆了的事实一样。
“为什么在那些日子里没有干脆去把自己在‘女’子网球界的对手挨个揍一遍呢,还真是遗憾啊——眼睁睁看着她们快活地在继续健康耀眼地打着网球、而我拼尽全力却只能在短暂的练习赛里击败她们,这完全不能够满足我的暴力倾向啊~”
迹部大爷狠狠瞪着她,一脸“啊啊这个蛇‘精’病今天又在作着刷新下限的发言了”的恼怒神情,气冲冲地脱口问道:“喂!你……到底想揍谁?!到底是谁得罪你了?!啊嗯?!”
柳泉耸了耸肩,信口开河地答道:“比如……‘女’子网球的某些值得关注的选手?像是……橘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