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尘怎肯依他。不管外间传他是如何的脱俗淡然,高雅如兰,现下也不过如世间所有的俗人一般因情爱之事嫉妒着不依不饶。
他的力道之大,再挣扎下去也是难看。段韶华索性停了手,满眼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就算他再来一笔表明刚才所说皆为不实,恐怕尘主子他也不会相信。
脱不得身,开始有些暗恼自己刚才的冲动。
正苦恼着要如何摆脱,谁料袖上却被重重一甩,一惊中险站不住。
穆青尘正了神色,虽是极力掩饰但额上还是暴露了青痕,“知己也好,旧识也罢。今后,你就不需再见他了。”
段韶华一凛,微微退后了几步,抬目看向他。
且不说他上次求了信若元的帮忙,就是深交与否,也不必要听从他的安排。
他是无声的拒绝,穆青尘一挑眉,语气也恶了几分,“且不说是真是假,就算属实那也只在以前。现下你在靖王爷担着男宠之名,还有什么颜面去与他称朋道友,是存心让他被他人诟病取笑吗!”
听来每一字都是在为信若元考虑,段韶华心中一个咯噔,他的话确实不无道理。
毕竟男宠之流,在世人眼里根本与娼妓无疑,甚至还要下流肮脏。只是忽然转念一想,虽然此话是在为信若元着想,但若是同意,岂不是等于亲口承认自己不过是靖王爷的玩物。心里顿时不由的一堵。
而接着,却瞧见穆青尘在极力回避他的眼神,分明的言不由衷。
当下了然,也许他真有一分是为了信若元的名声,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不过一瞬,空气中的茉莉花香都被参入了一股酸味。正如这尘主子,美比花娇,靠近后方知内里酸涩。
他久久不答,穆青尘渐渐也有些急了,急声道:“你听到了没有!”
话里这般一冲,反让段韶华眸光倏地一亮,他站直身子,走上前沾着洒落在石桌上的墨汁,慢慢写道:“若元兄若是嫌弃,他必会亲口对我说,就不劳尘主子费心。”
一笔一画都准确的勾勒出穆青尘潜藏的怒气,堪比刀刃,浓黑的几字,震的他全身颤抖。
段韶华只见他的身形一晃一颤,捏着宣纸的手甚至暴出了青筋,甚是可怖。
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假使他猜测是真,那他所做的是不是当真有些过了。
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不忍中顿生了几丝愧意。
只是这念头生出来不久,眼中怜意未消,却看穆青尘又一次朝他怒瞪,眼中全是恶毒的恨意,凌厉要将他撕碎一般。
段韶华被他瞪的心头一惊,只看那面容更加惨白,渗在阳光中似要透下泪来。
“你果然无耻。”恍惚中听得这一句,接着只见穆青尘的脸越来越贴近,他的手在眼前一晃,带起一小股疾风。
总算留了个心眼,突起的愧意尽消,迅速中抓住了那只已经高高扬起的手腕。
不只是他,段韶华的怒气也在慢慢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