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一路就只余了他们两个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底细,谁也没有去打扰的心思,两个人牵着马儿,沿着城角一路走着,姜宁不知道她想带自己去哪里,一直到出了城,来到海边,就在他以为会找个地方坐下时,稚奴又一次让他猝不及防。
“宁哥儿,对不住,我不能嫁你。”雉奴牵着马,语气平静地,就像在述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情:“原本,我以为自己不会活下来,所以没有早些告诉你,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是应当的。”
姜宁感到一股热血涌到了眼睛里,看什么都是红的,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知道,可是连在一块儿,就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红。
他闭上眼睛,努力想要把那股热血压下去,无奈手脚都有些不听话地开始颤抖起来,不得不靠在马身上,才避免一头栽倒下去,等到雉奴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一个紧咬着牙齿,眼睛通红,表情有些狰狞的模样,而她却没有多少惧怕之意。
“若是你想不过,要动手,这就来吧。”
姜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在外人看上去,就像愤怒到达顶端快要溢出来的那种,然而没有想像中的拳脚相加,雉奴只听到了一个从牙关缝里发出来的声音。
“你......你这身衣裳,真好看。”
她的眼睛睁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次过来,雉奴并没有换上男装,而是穿着一身北地汉‘女’的装束,头上简单地梳成了一个矮髻,一身素布袄裙用带子扎着,既方便干活,又不失庄重,就这么寻常的打扮也叫好看?她一头的黑线,两人倒底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是谈分手好不好。
借着这句话,姜宁似乎缓过了一些劲,低着头长长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脸‘色’平复了一些,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我知道一年之期已经过半,或许在你心中,我还做得不够好,又或许你有了心仪之人,既然如此,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不知怎么的,雉奴的心一下子慌了,就像心事被人看穿了一样,她说不出口,却又不想同这个男孩子撒谎,见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幻,姜宁的心沉了下去,没有否认,那就是认了。
“你可以看不上我,但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妾?莫非你们已经有了苟且之事。”他的话让雉奴猛然抬头,眼神变得凶狠无比。
“姜宁,你听着,我不愿嫁给你,同他人无关。”她抓着姜宁的衣领子,重重地推了他一下:“听清楚了没有,无关!”
说罢,便翻身上马,再也没有看他一眼,马蹄踏着‘浪’‘’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足迹,随后便被涌过来的海水淹没了,当海水退下去之后,沙滩上再次变得洁白一片,没有一点痕迹。
姜宁痴痴地看着这一切,仰天爆发出一阵大笑,‘胸’中压抑着的那股热血,随着他的笑声喷出,溅在了脚底的沙子上,也许心中的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因为天‘色’已晚,雉奴便没有马上离去,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就在她准备梳洗之后睡下的时候,那个曾被她救下的‘女’子给她带来了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新写的,显得十分杂‘乱’,雉奴不过看了个抬头就收进了信封里。
“婢子想求姐儿一事。”她点点头。
“婢子想随船主去海上,求姐儿成全。”‘女’子一下子跪伏在她脚下。
雉奴一把将她拉起来,看着这个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为她捋了捋脸旁的‘乱’发,放低了自己的语气:“你不是谁的奴婢,想去哪里都成,去跟着他吧,替我带句话,多谢,你们一路保重。”
送‘女’孩出‘门’,雉奴明白他们这是准备连夜出海了,自己的那些话倒底还是伤了他,可是这一趟,依然达到了目地。因为,姜宁托‘女’孩送来的,不是什么道歉信,而是退婚书,最要紧的是,上头没有一个字提到她的事,对方将所有的一切都扛下了。
这一刻,她是真心祝愿那个男孩子能平安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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