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别搭理他。就让他失血过多,赶紧麻溜的死掉算了。”
郑元郎将他拦了一拦,嘴角扯出一丝挖苦的笑,“那天在这酒肆中,我还真是看错了你俩。一个糊涂蒙昧,其实是再精明不过的;另一个看着冷静理智,其实却早被猪油蒙了心。”
接着对岑六郎说道,“差点忘了跟你说,米娅儿不是我们救的,而是被一个神秘的小娘子抢了先。”
“啥?”
岑六郎张大了嘴。
“总之,就是这样。”
郑元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心里的疑惑都说了一遍,“那小娘子的容貌极美,且气质脱俗,看着很是撩人,我甚至只瞧了她一眼,就起了求娶的心思。”
她身边婢仆如云,护卫亦训练有素,想必身世也很不凡。
能娶到她,说不定可以给自己的仕途多一份助力。
“所以当时我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要惯常的调戏谁。”
后来见凌准对她似是怀着别样的心思,他便只能忍痛割爱,转而去逗弄婢女,纾解自己郁闷的心情。
再后来,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真正的招惹上她。
“我都直白的提醒过你了,她肯定是崔家哪个大人物的禁脔,你非得不知死活,跟她裹到一起。既然你想把这枝红杏拉出墙,就怨不得屋主要拿刀砍你。”
说了这一长串,郑元郎也觉得累了,索性将跪坐的姿势换成了盘腿,“现在你和她彻底断了,没有再拉拉扯扯了吧?”
“没有了。”
凌准面无表情的答道。
“那就不算太蠢。”
郑元郎如释重负的说。
“但是……”
凌准话锋一转,目光凌厉,“元郎,就算你是我最要好的友人,也不要提禁脔这类不干不净的话。还有,我从来没跟她拉拉扯扯过,连她的手指头都没有沾一下。”
“好好好,我不说了。”
换了是别人,指不定要辩上几句,苦口婆心的说我都是为你好,你为何不领情。
但郑元郎不同,他最擅察言观色,闻言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将话题转移到了今日的天气。
“我想起来了。几天前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天气,我们俩想着避雨,留在了酒肆里,然后欣赏到了米娅儿的舞姿。”
岑六郎见机也配合上了。
“嗯。”
凌准神色淡淡,拿起酒杯,走到了露台上。
那一天,他在这里看到了白衫红裙,于风沙中翩然而过的她。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她。
唯独他看到了。
想起旧事,他心里不禁涌起了淡淡的惆怅,杯中的酒也变得苦涩了几分。
雨越下越大,从外面飘进来的雨丝,将他的衣衫沾湿了大半。
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袭红裙。
鲜艳的,明媚的红,正穿过雨帘,袅袅娜娜的停在了酒肆楼下。
然后扶着油纸伞的一角,朝露台上看过来。
是,她吗?
他的心骤然揪紧了。
“真巧啊,凌家郎君。”
雨笠下现出一张饱满圆润的脸庞,少女那大大的眼睛俏皮的眨巴着,笑容甜美。
“是你啊。”
凌准的心缓缓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吴娘子吗?快让她进来避避雨。”
岑六郎听到动静,往外探头望了望,关切的说道。
“吴娘子,快来!”
郑元郎也大声喊了句。
“不,我家中还有事,就不上来了……”
吴玉姬俏脸通红,霞晕双颊,看着十分动人。
“那我送你回去吧。”
郑元郎还要再劝,凌准却放下酒杯,径自往楼下走去,在店家那里借了一把伞。
“你,你不陪他们了么?”
看着他直直的向自己走来,吴玉姬的脸愈发红了。
“不了。”
凌准撑开伞,大步走在吴玉姬的前面。
再在这里呆下去,纯属自找不痛快,还不如回家发呆来得清净。
“你的肩膀……”
吴玉姬眼尖,一下就发现了他的伤势。
“不碍事,让凌端再包扎下就成。”
凌准淡淡的说。
“那个,我听端儿妹妹说,许娘子昨天就走了。她,还会回来吗?”
吴玉姬觑着他的神色,柔声道。
她可没有凌端那种迅速入戏的本事,之前还一口一个许娘子的叫,转眼就改成了二姐姐。
“我也不知道。”
凌准皱了下眉头,只觉心里堵得慌。
本以为躲开了郑元郎的盘问,就能好受些。
谁知又来了吴娘子。
尽管知道她没有恶意,但他心里仍有些不快。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吴玉姬撑着油纸伞,往他面前靠近了些,怯生生的问。
“没有。”
凌准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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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阿兄又带了个小娘子回来!”
凌端老远就看见了一对各自撑伞,结伴行来的身影,忍不住大呼小叫道。
“这小子还真是长本事了。”
凌审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愣了片刻,咂舌道。
待得走近了,父女俩才看清是隔壁的吴娘子,不由好生尴尬。
“凌伯父,端儿妹妹。”
吴玉姬甜甜的笑着,跟二人打过了招呼,又羞答答的感谢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