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堂,刑堂。
从闭合的朱漆门里,传出尖锐的哭喊声。大汉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苏聿也就乖乖在旁边站着。哭喊声里间或夹杂着鞭声,以及走音到听不清在说什么的求饶,或者辩解声。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门被推开。一名刑手拖着已经昏过去的人面无表情的从他们面前经过,在后面留下一条粗粗的血印。被拖着的人浑身是血,看不清本来面目。
大部分人都是走进无名堂,再被像拖麻袋一样拖出来的。
包括曾经的吴道华。
只是他并没有被拖出来的记忆,他想,也许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苏聿的目光还停在之前被拖出去的人身上,冷不防大汉在后面猛的将他往前一推。苏聿猝不及防之下人往前冲,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会摔扁的……
他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把脸。
苏聿低眉顺眼的站在底下,偷偷抬眼往上扫去,就看见正中央坐着的人,黑袍黑发,一双漆黑的眼睛映着门口照进的光亮,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苏聿心里一窒,赶紧垂下视线。
旁边有人一棍子打在他后膝盖窝,粗声道,“跪下!”
苏聿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从善如流,窟咚一声跪在地上。
他再次抬头,这回才看见,教主左手坐的青影赤血两外堂主,右手坐的紫极褐夕两名堂主,左右各空着两个位子。
应该是能到场的都到了。
在这几名堂主里,苏聿与紫极堂主陈子诺最熟悉,其次就是青影堂主。
白洛枫表情漠然。紫极堂主嘴角带着抹冷笑,眼里却是极冰冷的怒火。
似乎都在生气。
苏聿想了想,这两名堂主估计是因为吴道华的缘故很不待见苏聿。人贵在能苦中作乐,他这么一想,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苏聿跪在底下等了半晌,凌漠寒并没有发话。紫极堂主看他居然心情不错的样子,一挑眉,笑道,“我先有个问题,请问苏公子,你是怎么从地牢里逃出来的?”
“……”苏聿顿了顿,想到那个小童,而后有些犹豫的说,“不知道。”
“啪!”站在他身后的刑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一鞭子,抽的苏聿一哆嗦。
陈子诺的笑容又大了些,那笑里颇有些解气的意味。他继续问道,“那下一个问题,苏公子,一身的武功哪里来的?”
“……还是不知道。”
一边的刑手又扬起鞭子,鞭子狠狠的抽在背上,皮开肉绽。
“实话实说!”刑手粗声粗气的说道,鞭子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苏聿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
毫不意外,又一鞭抽打上来。
这一次比前几次都重,抽的苏聿往前一趴,赶紧用手撑住地没磕了自己的下巴再附带着上下牙磕一起咬舌自尽。
刑手扬鞭还要再抽,凌漠寒忽的站了起来。
他站在3节高的阶梯上,审视的看着苏聿。下面的青年慢吞吞的直起身体,垂着头,并没有看他。
“你的追魂招式。”凌漠寒冷冷道,“与谁学的?”
苏聿这回没立刻回答。
对凌漠寒的情感,复杂而又纠缠。此时听到他的声音,一时有些出神。
在刚刚重生之时,他脑子还没转过弯,一心要回到山上来,不放心魔教的处境,也是想再看凌漠寒一眼。
在猜测出吴道华并不及苏聿在凌漠寒心中的地位时,他,与其说不甘心,不如说有些,灰心失望。
一场爱情,在这一年中他以为他正在一步步靠近的人,其实从没将他纳入过视线。
然而就在此刻,忽而在听到这声音时,就只剩了恍惚。
有时,当你不见到这个人时,你可以尽情的说你不想爱了,要放弃了。
但是只要你再看他一眼,所有的情感,都会死灰复燃。
又一鞭子带来的疼痛在背上炸起,苏聿垂着头,终于低声回答,“……你。”
那也不过是几个月以前的事。
春光明媚三月天。
吴道华平时没事,喜欢去习武台。看的多了,有几套招数看的眼熟。
一个高手,往往有自己的风格套路,那是武学之道。
然而初学者,或者武功平平的人,往往会按部就班的使自家门下的几套剑法拳法,一招一式都和书上画的师傅教的没什么太大区别。
实际上,所有后来被称之为高手的人,大部分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入门的拳法剑法,各门各派都不同。吴道华虽然将魔教的入门功法都看熟了,甚至记下来了,却总有点不得要领。
“你学不了武。”
凌漠寒第三次看见吴道华一个人在院子里比划的时候,终于停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