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怀着一种隐秘的难以诉说的情怀,远远地注视着陈赞,不敢靠近,但夜晚在梦里却和陈赞做着任谁也猜想不到的难以启齿的亲密事情来。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春梦的对象就成了陈赞,而且只有陈赞,他知道自己这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谈天扔了手中的烟,胡乱抓了一下油腻腻的头发,将衣服拉得整齐一些,快步追上了陈赞的背影,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过分靠近。
谈天追了一段,看见陈赞在一条巷子口站住了,谈天也找了根柱子将自己隐藏起来。其实他这么做有点多余,因为陈赞的眼睛始终没往别处看。等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孩骑着车从里面出来了。
谈天看见陈赞扬起手和女孩打招呼,他认出来,那个是他们共同的小学同学沈小羽,不过沈小羽是他们小学语文老师的女儿,插班到的他们班上的,长得很漂亮,谈天自己以前还为她和五年级的男生打过架呢。
谈天知道,陈赞一直很喜欢沈小羽,没想到他们现在关系这么熟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肿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陈赞将车从沈小羽的自行车接过来,自己骑上去,用腿支着车,等沈小羽坐到车后座去。然后踩动踏板,往前驶去,风将陈赞的白衬衫吹得鼓起来,也将沈小羽的裙摆鼓吹起来,谈天看着那对年轻鲜活的身影,失魂落魄。
又是一个周末的夜晚,谈天在街上混了一个礼拜,出没于游戏厅、台球室和各个学校附近,收着所谓的保护费。他带着几个小弟路过一个路灯昏暗的巷子,正好碰上几个瘪三在调戏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女孩,那女孩穿着水红色的裙子,头发用手帕束成一束,背向谈天。
谈天认识那几个瘪三,是另一个小派系的人,跟谈天这帮人素来不怎么对付。谈天远远怪叫了一声:“哟!杨伟就这么点出息,带的小弟就知道欺负女人?难怪他要阳痿。”
谈天几个小弟都哄笑了起来,那几个小瘪三看他们人多,赶紧溜走了。那个女孩转过身来,谈天愣了一下:“沈小羽?”
沈小羽脸上的惊恐未消,抬眼看了两眼谈天,认出他来了:“是你?谈天。谢谢你。”
谈天看沈小羽那身打扮,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么爱打扮,难怪会被人盯上。嘴里只是说:“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不要走这么偏僻的巷子。”
沈小羽伸手抿了一下头发,说:“我家就在这巷子里。”
谈天也愣了一下:“那你回去吧。我送下你,免得那些人再返回来。”便尾随着沈小羽,送她回去,看她进了门楼这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谈天经常会出现在小巷口,尾随沈小羽送她回家。有时候会是谈天的小弟护送。
谈天说不清楚自己对沈小羽是什么感受,他肯定是羡慕嫉妒她的,因为她能够获得陈赞的爱慕。但是为什么又要这样护着沈小羽呢?也许是出于义气,毕竟他是陈赞喜欢的女孩,所以他应该有道义去保护她。
其实还有一种理由,因为沈小羽和陈赞熟悉,通过接触沈小羽,便有一种接近陈赞的错觉。
就这么护送了几天,沈小羽开始和谈天熟了起来,毕竟是老同学嘛,聊起来不愁没话题,林老师、同班同学,还有陈赞。
谈天跟沈小羽站一块儿,就忍不住把自己收拾得像模像样的,倒不是为了让沈小羽看得起他,而是他不自觉地在和沈小羽比较。沈小羽是很漂亮,但是他谈天也不差吧。
谈天有两次直接去沈小羽学校门口接她,他是想借此机会看看陈赞,但是却被沈小羽的同学误认为是沈小羽的男朋友,而沈小羽并没有否认。
周六这天中午,谈天又晃荡到了镇中门口,这一次,他如愿以偿等到了陈赞。陈赞走到他面前:“坛——谈天。”
谈天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陈赞叫他坛子了,他以为今天他会叫自己坛子,没想到还是他的大名,谈天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小——陈赞。”谈天堆上笑脸。
陈赞说:“我想跟你谈谈。”说着往大门边上走去。
谈天紧追几步,心里难掩兴奋:“好。”
陈赞看着谈天,他头发理得很短,眉目俊朗,皮肤有点黑,但是看起来很精神,衣服比上次看到的干净整齐多了,那次他在家和谈卫民打架,父子俩几乎都要动刀子了,能干净才怪。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谈天很久没有回家了,而且据说还辍了学。
谈天抬头回视陈赞,陈赞只觉得谈天的目光咄咄逼人,他此时尚不能理解这眼神里的热望和炽烈,他垂下眼帘错开那视线,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在追沈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