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的这条石道并不长,很快就到底。面前空荡荡是一间石屋,没有门,光照不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刑天不以为然,大步往里走去,大喊大叫
“老大~老大~黑鹇老妹~黑鹇老妹~”
没有回应,只有他粗犷的声音在石屋回荡,他嘿嘿淫笑
“黑鹇老妖精~黑鹇老妖精~老子来找你耍啦!”
他明知天涯黑鹇不在这里,只是在过嘴瘾
拿出手电筒,粉红的颜色很显眼,但这是我认识的那个魏楠,留下来的唯一东西……
不对……还有香炉
刑天将手电筒一把夺过,十分嫌弃“拖油瓶,老子有时候真的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娘们”
我不去理他,跟他斗嘴没有好处,对付刑天这种人,不理他就是最好的方法
他自讨没趣,不再理我。
石室里仍旧空荡荡的,千年古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这石室更像一个大厅,因为它真的很大,我和刑天走了一会,头顶一道亮光照下,正照着一尊石墩,这石墩不是佛,也不是神,只是一块单纯的大石头。
刑天踢了一脚,硬邦邦的,他骂道“他奶奶的,谁这么神经病把大石头放这里”
亮光是从石墩上方照下来的,也就是说上面或许能出去。
刑天这时也发现了,他跳上石墩,想了想又下来了
“拖油瓶,你先还是我先?别再说老子欺负人,老子这回让着你,让你先挑”
石室里漆黑空荡,黑暗中仿佛无数千年幽灵在这里游荡,我打了个机灵,嘴硬道“我想后上也不行,我身高不够,跳不上去的”
刑天却没看破我是害怕了,将我拽上石墩
“真是麻烦,我老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走一起”
他忘了八辈子血霉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他本来跟天涯率先下了石道,却为了戏虐我故意留下来,现在只能自认倒霉
刑天将我高高托起,外面亮光十分刺眼,我拔着洞口,有种潮湿感,刑天不耐烦催促
“看什么呢,快滚上去啊”
我眯起双眼,趁机报复,狠狠踩了他几脚,才爬了出去。
这里的空气没有想象中新鲜,甚至有点腥臭,刑天从洞口也爬了出来,他却没觉得有什么,摸着下面潮湿的青苔抱怨
“他奶奶的,摸了老子一手泥”
这并不是外面,只是大山凹进去的一小块,群山环抱,犹如坐井观天,更像地牢。要想从这里出去根本不可能,就连直升机都落不下来。
刑天抱怨声又起,他本来在摸青苔,却顺着摸到了半坡,青苔在这里不再生长,剩下的全是湿土,好像刚下过大雨,空气非但不新鲜,反而腥臭难闻。
我们从洞口爬出来没有别的路,只能爬上土坡,没办法,我只得跟着刑天往上爬,身上都是烂泥。
爬到一半,一个细树高高插在土坡顶,上面黑乎乎的挂着一个东西,看不清楚。
刑天最先爬了上去,呸了一口,骂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晦气!”
我跟着爬了上去,吓了一跳,这土坡竟然是一个坟墓。
坟墓没有墓碑,像是个弃坟,坟头插着的细树摇摇欲坠,但怎么也刮不倒。
树顶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帽子,看样式像是清朝官帽,帽尾红缨也变成了黑色,在风中摇摆。
我定了定神,稍微不那么怕了,这应该是一座近代清朝的弃坟,明间习俗曾说坟头栽树,树大则说明风水好,树小则要弃掉迁移,将里面棺木移到别处,然后将弃坟重新填好,里面并没有尸体。
细细的树干在这大山之间夹缝生长,努力存活,本就资源不够,却要头顶官帽,帽虽不重,但枝干实在太细,压的树干弯弯的,可是不管风吹雨淋,官帽竟然这么久都没被吹落
再顽强的意志,或许都有崩塌的一天,也可能不是自身的意愿,但终究躲不过天灾**,命运的齿轮
刑天满不在乎将树枝撇断,结束它艰难的使命,将它插进土里,当做拐杖
“有点他娘的太细了,但还算顺手”
他取下上面官帽,官帽似乎有夹层,积了不少雨水,流了刑天满手
“臭死了”
他满脸嫌弃将官帽扔下,一大波黑虫从官帽中钻出,爬进土里
我浑身不自在
“老刑你别乱碰人家东西”
刑天见我多管闲事,嚷道“管你奶奶的闲事,我看你最多管闲事”
他不理我,拄着树枝从坡顶下去。
弃坟终究也是坟,我有点害怕,不顾泥脏,跟着滑了下去
面前是一座窑洞,离弃坟大概五步,并不远,窑洞左右两个木窗,被封死了,门板上残留着门联,或许是尉迟恭和秦叔宝,看不清了,一个铁锁将木门紧紧锁住,门板两侧对联却没有消去,红纸被雨水侵的发白,字迹却清晰可见
“欲进此门,必先登天”唯独少了横批,像是被人撕去了
我念了两边,心头发毛,登天不就是死么,我可不想死,我想叫住老刑,赶快离开这里
但已经晚了一步
老刑拄着树枝用力捣门“开门,开门,老子不死鸟刑天,有没有人?快给大爷开门”
我不知道他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根本没注意到对联,这窑洞窗门都被人死死封住,还被贴上这样一幅对联,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一阵咯咯的笑声从木门中传出…只一下…随即回复安静,好像从没出现过……
我有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