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斯瞿的感慨子懿勾唇一笑,忍不住调侃道:“若是让令夫人在此奏上一曲,你便会道这儿比都城好。”
李斯瞿眉毛一扬,嬉笑着毫不敛蓄对妻子的爱意道:“那确实。”
张变也来到阑干旁,肘抵阑干一手托着下颚,一手晃着酒杯里的酒道:“子懿倒也是会揶揄人。”
子懿好笑,伸手取了张变手中的酒杯,自己抿了一口,看了眼张变缓缓道:“小芸近来还时常与我提起你。”
张变脸上的笑立即换成了哀怨,速度堪比翻书,小芸实在太黏他了,黏到他都怕了。李斯瞿嘲笑着张变,又夺过子懿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光后认真道:“喝酒可不好,老王爷要是知道了定会不高兴。”
张变矮下身去,下颚抵着阑干,两手则挂在阑干外晃,一脸百无聊赖,嘴里嘟囔着:“不高兴也不会怎样,再说他哪舍得怎么样。”
“那就随便喝?”李斯瞿瞪着张变反问道。
张变识趣跃起唤了门外的小厮,让他弄些好茶来。
李斯瞿将手搭在子懿肩上:“听张变的意思,你在府中被老王爷宠上了天?”
子懿笑着拍落李斯瞿的手:“没有。”说罢转身回到几案旁,在蒲团上懒散的坐着。
阳光正好,从轩窗斜斜的洒满了半个室内,小厮将上好的铁观音摆在了几案上,子懿便用案上小炉烧开的水随意温了一下茶具。
李斯瞿凑了过去幽幽道:“你还懂茶?”
张变也坐了下来道:“平日里他可是极少亲自动手的,你可得好好品一品这茶。”
子懿用茶匙将茶叶拨入盖碗中,温笑道:“少时钟离先生曾一起教过,但那时王子们不肯浪费精力学,所以钟离先生也没怎么教。我也只是略懂而已。”
风和日丽,整日闷在府中也是难过,安晟带着个下人出门闲逛。虽说是闲逛,可安晟还是习惯的视察城中的状况。
将近午时,回府的路上路过一间衣铺,安晟被一件悬挂于店中的月华锦衫吸引了。他入了店铺,掌柜的笑脸便迎了上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安晟的穿着,又顺着安晟的眼神望去,立即道:“客官好眼光,您看中的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这件衣衫是用极品真丝纺织的,全国我不敢说,但我确保全城就我们这一家的这一件。”
安晟沉眉,他一世富贵什么没见过,自然识得那料子极好。这种料子多为进贡的上品,估摸是哪个奸商将这贡品的缎子布匹偷了那么些做了这件衣服。
府中的好布匹也不少,其中不乏皇宫赏赐的,可子懿却总是只穿那几件简朴得犹如普通人家的衣服。特别是李婶为他亲手缝制的那件棉服,被子懿像宝贝一样的保存着。
虽说在子懿十八生辰他送的那枚白玉子懿也十分宝贵,可安晟多少还是有些嫉妒的。
掌柜瞅安晟定是有戏,殷勤的问道:“这位老爷是多少尺寸的,我们这衣衫只一件一个尺寸,若是不合适,有钱我们也没有办法的。”
“我是打算买与我儿子的。”
“令郎多高?”
安晟思忖着比划了一下道:“大概与我同高。”
“身材如何?”
安晟沉吟道:“稍比我瘦些。”
店家立即喜笑颜开:“那这衣衫令郎定会合身。”说罢转身将衣衫取下,正打算递于这位气势不凡的老爷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抢了去。
“我儿子穿也一定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
安晟吃了一惊,待看清这夺衣人是安漫时斥道:“老八!”
安漫抚了一下衣料,忍不住赞道:“不错,好料子!店家,多少钱,我买了!”
面对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若是在军营,他会直接一脚踹翻,若是在王府,他会直接煽一巴掌。但如今身份地点都不同了,安晟瞪着安漫道:“老八,这是我先看中的。”
没想到曾不可一世的二哥也有如此市井一面,安漫存了玩弄之心:“这店家又没与你钱货相交,这衣衫我自然也能买,是也不是啊店家?”
掌柜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位老爷看起来都不像是能惹得起的人,先来的老爷衣着不繁复可是也能看得出来用料讲究,且气场太强,总有股盛气凌人的感觉。后来的老爷虽然气势不足,但从衣着配饰可窥其富贵,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掂量着该如何将衣衫卖出高价。
“老八!”安晟何曾这般抢过什么东西,在街上买东西都少,除了唬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
安漫更是得寸进尺,他知道安晟过去都是被人奉着的,甚少有人违背他的意思,就连军中大决策也几乎为他一人拍案。今日如此这般,安漫觉得十分有意思,心下多了些捉弄:“店家你就出个价,给我将这衣衫包了。”
掌柜连连哈腰点头狮子大开口道:“哎,好,客官需付五百两。”
安晟被气得够呛:“我出八百两!”
掌柜听到立马对着安晟笑开了花。
安漫本是对这衣衫并不怎么感兴趣,被安晟用钱一激,心生不服:“我出一千两!我要让我儿子穿得英俊潇洒,找个中意的好姑娘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