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只是这么一丝窗缝溜进来的寒气便使屋内的温度降了下来,感觉到有些冷,安晟便将窗户关上。
梦里,依稀有泪光闪烁。
安晟从温暖的床榻上醒了过来,他苦笑着摇摇头,似是要摆脱方才的梦,可就算清醒了心头还是缩痛得难过,就像那里有个伤口,只痛却不流血不愈合。安晟哂笑,缓解了一下心绪,披上大氅起身下床,他轻轻的踱步来到子懿屋内,偷偷的瞧着榻上的人,只有看到人好好的睡在那里,他才能安心。
临近冬至,木义云与宁为才从北境回来。当年木义云追着公主上雪山,他答应了公主要让小公子活下去,所以他只能眼睁睁望着那抹坚决的嫣红越走越远,甚至想要追随公主都做不到。公主留滞在了那一片终年覆雪的山脉之上,所以,他看小公子安定了,便想要去陪陪公主,哪怕只能日日望着那片连绵不绝跌宕起伏如玉莹般的千雪山脉都好。
那是他曾想用一生去追随的女子。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一个遗憾罢了。了了心结,他便回来了,余生只想替公主守着小公子,不再他想。
宁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替子懿把脉,他习惯性的捏着山羊胡,随后又替子懿施针,最后打算根据现在的情况再照着过去的药方做些调整。
“小公子长进了。”宁为执笔,望着桌案上的那纸药方似乎很开心,那苍老的深褐色眼眸闪着慈祥的光芒,深刻的皱纹被笑容辉映。
子懿只埋头穿上方才针灸时脱去的衣衫,而木义云不解回望宁为,老头儿话说得没头没尾,他定是听不懂。
宁为拿起手中的药方满意道:“原本离开这么长时间,我挺担心小公子的,不想小公子有按情况自己增减药材,根本无须我操心。说心里话,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小公子一直都很聪颖,将来哪天我入了土也无需担心小公子了,即便是他一个人也会照料好自己的。”
子懿将衣衫整理妥当,站起来认真道:“宁大夫必定寿比南山不老松。”
宁为呵呵的笑了起来,又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道:“承小公子贵言了。”
木义云看子懿状态似乎不错,心里也是实在的开心,比起七年前初遇时的样子,现今真是好太多了,公主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吧。
看木义云一直盯着自己,子懿笑道:“木大哥这些日子在北境如何?”
木义云的笑还是合了些悲伤:“只是了却一桩心愿罢了。”小公子当时离开都城时,他本是一同跟随,他一身功夫当个王府统领或是家将守护小公子不成问题。可是那安晟居然跟着小公子一路来到曲城,最后竟还住了下来,他当真是气不过便打了包袱去了北境。不过此时看小公子双眸澄亮,眉间宁静,就连总是苍白的脸颊似乎都有了那么些血色,那么容忍与安晟同住一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总之小公子开心便好。
冬至这日,城中的百姓们不仅做米团,长线面,还会祭天祭祖。可这一日于安晟而言,并不只是一个节气节日,他甚至有些逃避这一日,所以安漫踏出府门正想去对面串门时与安晟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