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义云哈哈大笑:“平成王一世英明,怎么有你这么耿直的儿子?兵不厌诈没学过?”战场上只管赢,哪里管什么道义,他们将领肩上不仅担负着胜负还有整支军队的性命,担子重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赢。
安子徵气得脸又红又白,半晌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只吼道:“你小小一个护卫,放肆!”
木义云依然将安子徵制得死死的,道:“那没办法,小王爷,你闹的不仅是镇北将军的府邸,也是澜熙王的府邸。虽然大家都是亲王,但你也知道澜熙王一身功绩,是大夏的功臣。”言下之意就是安子徵无功不过一个世袭小王爷罢了,怎能跟自家小公子比?再说了他家小公子从来不摆架子。
安子徵这会是气得满脸通红,他喊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安子懿为了立功不择手段,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不管不顾!这种不孝之人就是立下不世功勋又有何值得赞颂的?”
木义云收了笑意沉下了脸,冷冷道:“一个对自己儿子百般苛责的父亲,又有何值得颂扬的?死了也是报应。”
安子徵从愤怒变成了悲愤,甚至带上了哭腔:“父王对他再差也从未舍得要他性命。从我懂事起,我就从未见过父王真正的开心过,直到安子懿从雪山回来,我才看到父王的笑容,此后父王已在尽力弥补那安子懿了,可安子懿根本就是个凉薄之人!”
仿佛觉得说得还不够,安子徵继续道:“父王若是无心就会一直将安子懿关在地牢里,就不会让我偷听到王妃和我母妃的话,也不会让伺候我的婢女怂恿我,更不会让一个七岁的我轻易的混进守卫森严的地牢里!
王府不缺书童陪读,不缺侍卫陪练,父王却偏让他安子懿跟着我们读书习武?呵呵,父王当时再恨,可潜意识里对安子懿还是上心的,否则安子懿在这么多年的苛责里早死了,凭什么能熬过这些年?”
木义云一时怔愣,他见过小公子一身伤痕累累,也想过一个孩子哪里受得住十八年的刑罚,小公子能撑过来定是有人帮助的,可他从不觉得会是安晟。他讥笑道:“可笑。”
“你不信?”
“信,可我并不觉得安晟施的是恩,他只是不想一个可以发泄仇恨的孩子轻易死掉罢了。你敬爱你的父亲,自然偏向他。”木义云眼底都冷了下来了,他每每想起小公子身上的那些伤痕,他便觉得对当时还年幼的小公子苛责施刑实在令人发指。
安子徵扭头不愿再与木义云说话,便看到了子懿不知何时就站在厅门外,安之若素的看着他们,眸中变幻莫测,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安子徵突然朝子懿发飙喊道:“父王尸骨无存,尸首连哪一具都不知道,皇陵里的衣冠到底有什么用!父王根本不能魂归故里?”
第144章
子懿面上无怒无喜,平静无波,好像他只是刚来,什么都没听到。他步入已是狼藉不堪的大厅内,摆手让木义云松了对安子徵的钳制又将人扶了起来,道:“木大哥,送客。”
安子徵狼狈起身,还以为子懿要说些愧疚道歉忏悔的话,突如其来的送客让他几乎咬牙切齿,父王因这人而死,这人却没有半分难过!
安子徵拔高了声调里带着痛恨道:“安子懿!你……”可他不会骂人,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子懿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理他,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沉默许久,安子徵稍微冷静了下来,说来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大哥走了,他气父王偏心安子懿,带着自个娘亲离开了都城去了那与世隔绝的陆华山上。心里虽然担心父王却置气不肯下山,本想若是有什么事会有人来告知,却不想快一年杳无音信,他更是生气,心道父王八成是把他给遗忘了,所以临走时让林中取了这么多银钱与他。这是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谁曾想大半年过去后来人竟是带着圣旨来,宣告他归都承袭爵位。那太监宣完旨意还恭敬的喊了他一声平成王,让他连质疑的机会都没有。父王呢?不,他与娘亲怎么都不敢也不愿相信,甚至怀疑这传旨太监是假冒的。
可当他们匆匆下山才知这一切是真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希冀也被扼杀了,原来父王给他银钱,让他走,让他与心爱女子成婚,父王所做的做的一切是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他与娘亲哭了许久,他错了,他当初不该走。就连这事都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不孝,连替父王守灵都没做到。
娘亲接受不了一下子就病倒了。他知道了原委,归都只想先找安子懿……至于找他做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很愤怒,很悲痛,他那愧疚惘然而复杂的心情没有一个宣泄口。
“别想让我走,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安子徵拍了拍衣衫上的灰,一脸严肃认真说道。
木义云冷哼了声:“平成王府一直保持着原状,连府上的人都没有变动,你不回你的王府,在这撒什么泼?”
安子徵昂首挺胸,气势汹汹:“我就是不走,你能怎样?”
木义云道:“那就别怪我将你拧出门外。”
安子徵好笑道:“你一个护卫,对亲王动手,你也不想想什么后果。”
木义云怒而不言,只得看向子懿,安子徵也愤愤的看向子懿,两人竟是等子懿发话决定。
一旁安静坐着的子懿感觉到两道灼人的视线有些头疼,手里拿着幸存的完好茶杯,抿了口漫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