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瞿头都大了,士兵大都是没念过什么书的,装神弄鬼最能糊弄人且也是最有效的,安子懿搞这么一出真的是动摇了他的军心。
行军打仗怕就怕军心涣散。
李斯瞿叹了口气,打包袱走人吧,回去怕是会被老爹揍死,不走吧,他直觉自己会被子懿玩惨来。最主要的是他也无心打仗,他知道安子懿是被冤枉的,再则他没有老爹那般的死脑筋。
他正不知该如何决断的时候,子懿替他决了。子懿约他在于城十里亭见一面。
李斯瞿犹豫了一阵子后,还是想去瞅一瞅子懿,但为稳妥安全起见,他领着三千铁骑浩浩荡荡的赴约去了。
北边的冬日,雪总是比南边下得大,鹅毛大雪漫天,纷纷扬扬轻落在地。
李斯瞿来到亭子前,亭子里只坐了两个人,一个安子懿,一个张变,周围连个护卫都没有。这会儿李斯瞿倒将那些个什么兵不厌诈,擒贼擒王,笑里藏刀忘得一干二净,仿佛自己辜负了两个朋友的赤诚一般,他下令三千铁骑归营。只是他的下属恐有埋伏担心有陷阱,尽责的只肯退离十数丈。
李斯瞿翻身下马,行至亭前,将胄甲上的雪拍落,这才迎着张变笑吟吟的目光踏进了亭子里,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张变望着不远处的铁骑调侃道:“哟哟哟,李将军,好大排场!”
李斯瞿朝张变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
子懿烫了壶淡酒,将在石桌上的杯盏都斟上才抬头望着李斯瞿道:“好久不见,李将军的腿可还好?”
李斯瞿一拍大腿跃起不满道:“你们左一个李将军右一个李将军,如此生分还有没有当我是朋友!”亏他坐下来的时候还觉得他们又回到了过去,那在醉欢楼里喝酒谈天的时候。
张变噗呲一笑,刚喝进的一口酒就被呛到:“自然是把你当朋友啊,不把你当朋友我们就在这埋伏刀斧手了。”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做出欲摔的模样:“摔杯为号,你就被砍成肉泥。”
李斯瞿眉头一皱,执杯将酒饮尽。
张变道:“或者给你酒里下个毒。”
李斯瞿想揍张变。
张变满眼嬉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道:“既然你这么介意称呼,你是想要我们怎么称呼你?小李,小瞿,斯瞿,小斯?啧,不好不好,小斯小厮,将军成奴仆。”
李斯瞿干巴巴的笑了声:“我要把你的骨挫成齑粉。”
张变眉毛一挑,两手交胸道:“你觉得你打得赢?”
李斯瞿:“对付你还是成的。”
子懿抿了口酒,静静地坐在一旁。直到李斯瞿和张变嘴皮耍累了,才笑道:“不如与我打一场,输了你便撤军。”
“这怎么成!”李斯瞿暗想,如此儿戏三军万一输了他不非被老爹扒了皮才怪。
子懿将酒杯放下,低笑道:“我未必是你的对手,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
李斯瞿不说话了,低头默默饮酒。
子懿微笑道:“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李斯瞿仰头又喝尽一杯酒,他自是知道的,否则怎会被军棍打到腿断也不妥协。李斯瞿愁眉苦脸道:“可是如果我帮你,我爹会打死我的。”
张变揽过李斯瞿的肩膀笑道:”不会的,新帝会庇佑你的。你说你老爹虽然门第观念不强,但像芙蓉那样的出身要进李家门估计有点难,等你为新帝立了功,这求赐婚多容易的一件事啊,还用得着什么相思苦苦这么多年吗,你娘也能早点抱孙子,你说是不?更何况柳下智卫袭也都没死,他们都出来指证昭明帝了,你觉得那纵火烧百姓的皇帝还能当多久?你觉得这江山谁为主最好?你看我,不也是大义灭亲。“李斯瞿道:”你哪来的大义灭亲!“
张变道:”怎么不是大义灭亲,你看我是八王爷的义子,那皇帝是八王爷的大哥那就是我的大伯,我跟着子懿举杆起义,哪就不是大义灭亲了?“李斯瞿望天一阵无语:”哪也论不到你吧,子懿临王算什么?“他们才是真正有血缘的亲人吧?”安子懿姓安但不是他们皇室的人啊,宗谱里可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你的名字在宗谱里?”
张变彻底被噎。
于是亭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中,从头到尾,子懿都只坐在那里,笑着,并不说什么话。李斯瞿望着手中的酒杯,明明不过是温热的淡酒,他却觉得有了醉意。
经过经山关的打击,临王的大军士气低靡,众人打算休整休整。可在这个时候,子懿却一再要求南下,不顾众人的反对,于是大伙将目光都聚在了临王安泽谨的身上。如今的形势并不好,城外还有三十万夏军守着,夏国有百万雄师,而他们只有二十万大军,兵力悬殊不说还士气不振,哪里适合南下?一旦安子懿领兵一走,于城就空虚了,城外那虎视眈眈的三十万大军还不要强攻入城?
安泽谨扫视了一圈议事大堂里自己的那些下属家臣,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子懿,他没有退路,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他只有孤注一掷。安泽谨掷地有声的说道:“南下。”
临行前,子懿将一叠书信交给了安泽谨,安泽谨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子懿逼他造反的证据,安泽谨拉住子懿的手:“子懿哥哥……”
子懿淡然笑道:“万一我失败,这兴许能救你一命。”
安泽谨拉住要走的子懿,“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