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主在该多好,如果公主在,公子还会这么累吗。可世间哪有如果。
宁为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好好休养,老夫盯着你。”
宁为替子懿针灸过后还替孩子们挨个把了脉,小孩子总是恢复得很快,宇都里的事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他们也不会一直萎靡。
子懿在这的几日里孩子们便渐渐开朗回来了,他们又在院子里嬉戏玩耍,院子太小了,他们就会在院子外的空地玩。
地底下的寒冷隔着肮脏的稻草一点一点的往骨缝里钻,安晟有些耐不住,实在没法入睡便又坐了起来。
起来了又不知能做什么,牢里没有公务缠身,没有战场厮杀,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争我夺,有的只是让人觉得不分昼夜的昏暗,腐败的腥气和无尽寂寥。
他不是没入过狱,只是二十一年前他在天牢里上了刑,不是昏迷便是半昏迷,清醒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也没觉得日子过得慢。而现在他只是被关在这里,没有刑罚没有苦役,他实在太清闲了,一个人的时候繁思杂念纷沓而至。
他想着那些年子懿是怎么过来的,冷的时候怎么办,渴了饿了有水有食吗,生病了可有人照顾?想着想着心中酸痛不已,他比谁都清楚子懿以前是怎么过的,这实在没什么好想的。
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杂思,他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过去。
回忆起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眉眼与邵可微很像,身子小小的软软的,很漂亮。小孩儿太小了,整个躺在他的臂弯里都绰绰有余。小孩儿吮着自己的手指头,乌黑发亮的大眼珠好奇的望着这个世界,很是可爱。
可没多久,可爱就变成了可恨。安晟狠狠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心口刺痛不已。
真的疼,懿儿是不是也这般疼?十分的疼,一直疼到麻木。
安晟闭上双目,抑除繁思。他太难受了,他不能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了,可他又控制不住。安晟自嘲的笑了笑,他是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曾在心中不停地描绘着子懿儿时的模样,可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子懿总是低垂着头,恭敬谦卑,没有什么言语,受罚的时候尽力不让自己出声。
安晟长长的吐出口浊气,靠上粗砺的墙上,不去想过去的事后又开始有些担心,担心子懿走后有没有药吃,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每日施针。
冷究来到天牢里看到安晟时向来面无表情的他也是难得染上了怒色,是对让安晟遭受牢狱之苦的皇帝愤怒。王爷忠孝一生,竟是落得这般下场,冷究心酸道:“王爷……让属下救王爷出去。”
反倒是安晟无所谓开口道:“不必,在这也挺好的。欠的总是要还的。”
冷究沉默,安晟问道:“知道懿儿去了哪里吗?”
冷究回道:“属下不知,只知道是朝东北方向去的。”
安晟点点头道:“罢了,身陷囹圄本王也无法插手,让他去吧。你去替本王保护他。”
冷究向前一步手紧扣着栅栏道:“王爷,您不如出去了自己好好保护四公子!”
安晟笑了笑,有些沧桑有些荒凉:“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安晟抬眼冷目的看着冷究道:“你可知道懿儿要做什么?”
冷究心中有点方向可也不确定,他问道:“四公子要做什么?”
“谋反。”
第136章
夏国纪年二十二年,是个多事之秋。
太后大寿宇都火起,镇北将军纵火入狱,平成王欲图谋反下牢,各方旧国势力仿佛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最奇的是每股势力都有正经的由头。比如西边,旧梁皇未死成为西边反军的核心,大军拥护梁皇以光复梁国为起兵目的。再比如北面虽没什么旧皇室之人,可过去那些骁勇善战的老将领举兵起义亦不容小视。
安繁本想将安晟的部下一个个罢去职务,找个由头抄家诛族。这些人不能留,留着就是威胁。他需要提拔忠于他的新生力量,可那些各国旧势力的军队将士都是从乱世中存活下来的精锐,岂是新晋的将士能够打败的。
战事起得太快太分散,又好似串通好的一般喊着要复国。领兵镇压需要人才,安繁只能将那些老将士暂时留着。
只是他心中奇怪,这安子懿没逃狱安晟没下牢之时为何那些反军都没出现?那些各国旧势力是觉得,他大夏唯有这两人才会打仗吗?这么一想安繁怒气横生,更是将大臣们上书请求放了平成王的奏疏通通扫到了地上。
还有他的十三子安泽谨,是最让他恼火的,平时乖巧聪明,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着清君侧的口号,集结了军队,四处攻城敛兵。
这根本就是堂而皇之的造反!
东边完城,张变想着,子懿让他厉兵秣马原来还真的有战事,他身着戎装站在校场上自信的看着自己的精锐部队,十分的满意。不说扫平各方反军,保一方安宁应该足矣,他可没什么宏图大志去建功立业。
战乱一直持续到入秋,秋分时,张变正准备陪安漫到城外猎场打猎,一士兵骑着马急冲冲的赶到他的侯府。
张变险些跳了起来,不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那士兵单膝跪地,道:“东北方向有一支军队朝完城行进。”
张变严肃的问道:“谁的军队?”
士兵有点踌躇道:“那军队是临王的军队,而且……有面将军旗上有个懿字。”
张变一挑眉,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