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变不悦道:“你是主帅,岂能以身犯险!而且你这般偏军深入,没有后援……”
子懿笑着道:“我并不会水仗,有你在就够了。”
祁军瞭望塔上,哨兵震惊的看到江面密布着斗舰战船艨艟,迎风满帆朝他们驶来,船只数量几乎蔽江,来势汹汹兵势浩大。船上战鼓齐响喊声冲天,震得江面波纹晃荡。
哨兵连滚带爬下了瞭望塔,急奔中军大帐。
何普大惊,这么多战船岂是弓箭能抵挡的?突如其来的战况让何普有些慌乱,急急命将出战,若再不出战怕是会被夏军强行登岸。可因为太过匆忙,夏军气势甚高,无形中被打压了一截。祁军虽处于劣势,但何普相信只要全力抵御,夏军那些不谙水仗的将士也讨不到好处,遂急调兵力全力应付这正面的战争。
可是何普错了,夏军的统军将军明显懂水战,不过虽难应付但尚可周旋一番。可又有兵急急来报,说是夏军有只小部队袭击了后方空着的水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导致场面慌乱军心不稳,接舷战便开始一败再败。
祁军器械兵戈旗幡不整,兵将坠河战船沉江,夏军士兵弯弓皆将祁军射杀于水中。
何普在艨艟上中了一箭,箭没入肉,再顾不得混乱不堪的场面,急急逃回岸上。何普负箭策马往祁国都城赶去,一路上忍不住问身边的小兵:“这不是安晟的打法,夏军是谁在统御?”
小兵正想回答何普的话就见狭窄的山道两边列开了三百夏兵,为首少年身着银甲身躯笔挺,坐下是一匹白色的矫健骏马,一柄银枪上盘绕着两条蛟龙,白色的战袍在夹谷的啸风中翻飞,衬得那少年威风凛凛。
看装束何普猜想这人不是名大将就是夏军的主帅!
何普问道:“你是何人!”
“安子懿。”
何普思索了一番咬紧牙关粗哑的说道:“你是平成王的第四个儿子?”何普突然仰头大笑,笑声空洞带着不甘,他一辈子的目的不过就是赢安晟。“没想到我连他儿子都斗不过。”何普沉肃下脸来,笑声消失得如来时一样突兀。
子懿只是看着何普,不言不语。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死你手里也不算丢脸了。”
第95章
白驹过隙,眨眼便要入夏,东面战事屡屡捷报。
夏军越过泊河一路东进,几乎无人能挡,众将领也因为子懿的领导力而折服,至少不断的胜利令他们不得不折服在这个年少的主帅身上。
几个年轻的小将军在营帐外推搡打趣,其中一个带着一点点后怕说道:“那日我与主帅乘走舸行支流,要多险有多险。”
其中一个就赶紧就问上了:“怎么个险法?”
“河面窄水流湍急,暗礁处处,撞上便会沉船,就算懂水性也很容易被水流冲走。可这个主帅可真是牛了,他让人在支流入口放一根绳子,他则带了十名深谙水性的将士抓着绳子一同下水。带着绳索绕过暗礁,在有暗礁的地方插上标记,随后潜入祁军水寨后方固定好绳子,才让我们的船沿着绳子的标记避开暗礁,三百人无一人牺牲。不过听说当时潜水的十人有几个差点被激流冲走,也是多亏这个主帅没有放弃他们拉了他们一把,啧啧,真的牛。”那小将说得甚是激动,一脸的崇拜之情展露无遗,到底是年轻,比起那些经历过十九年前的战争老将而言,小将的认知更纯粹,不带恩怨。
另一个闻言也道:“真是有勇有谋。不过这初春的河水也是冷,主帅居然自己也下水。”
仿佛能感受到当时的惊心动魄,其他人道:“这简直是用命博啊,万一失手肯定是要撞上暗礁的,若是昏迷那可就直接被水流冲走了或者直接溺亡啊!”
张变出了营帐就听到他们在这里议论纷纷,忍不住就偷听了会,随后又听到他们开始用别的大将与子懿比突然觉得好笑了,迈步现身,小将们赶紧抱拳行礼,整齐道:“副帅!”
张变瞅了瞅那名依然一脸崇拜模样的小将,对着其他人说道:“一个出生就被苦难磨练,因痛苦而坚强的人,其他人怎么能比?嗯?”好吧,他好像也有点点崇拜的样子,不然他的话怎么如此偏颇。
子懿正要去大帐碰巧路过,看到他们站成一群,又因总是胜仗,营寨里的气氛紧张中也带着活跃,想想也无事,正打算要走,张变眼利叫住了子懿。
“懿帅!”
子懿明显僵了一下,这个称呼……让人有些适应不来。
张变一脸笑意,“我们正说你如何将军中各个将军收得服服贴贴呢,你不听听?”
随后的一个月内,子懿率军东进,一路攻城拔寨。
两军交战的战场上空,箭羽来回交梭着,血火与刀光交辉映着,哀嚎与呐喊交织着,夏军士气高昂战场上奋力厮杀,祁国各处城池烽火燎燎,狼烟四起,而所剩的军队几乎都被震慑得丧失了战斗意志。
夏国大军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了祁国都城外,子懿骑着羽离立在方阵前与祁都守城的众将说道:“这天下本是一家,你们皆已无力抵抗,何必再做无谓的牺牲?”
城楼上的将士有的决定死守有的决定献城乞降。
高耸的城楼下,是夏军的三十万大军,他们的战斗情绪异常高昂,攻城器械精良。而祁国都城中不过八万守兵,兵力已不在一个层次上,更何况他们没有能力挽狂澜的大将。
子懿看到城楼上众人动摇,沉稳清冽的声音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