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此欲盖弥彰反而越抹越黑,岑修儒刚说完便悔青了肠子,但沉默了半晌之后,刘吟那板着的脸上竟忽然展开了一笑,有些羞涩的背过了脸去,“不,我信。”
“……真的?”
岑修儒惊讶极了,抬头之时那背着他的刘吟却是往后伸手,将他手臂抓了住。
刘吟哈哈大笑,拽着他大步的朝前路走去,脚步沉稳,健步如飞,笑了好一会儿,才道:“因为本将军啊……根本就没生什么疮!”
“什………………什么?!!”
“不想进宫便找了个理由告假罢了,你说宫中这一片太平的,何须我这御前大将军。”刘吟言语间虽仍带着不退的笑意,眉间却是有些失意。
想他刘家,自云朝开国以来,祖祖辈辈出了多少骁勇善战的将军,莫说辅佐过列位先帝保家卫国的,就是现今天下一片太平,他父亲刘帆和他的两个兄长刘旭刘焘也是实实在在的在领兵练兵,镇守国土,随时准备着为国血战,哪怕命丧疆土,马革裹尸。
御剑大将军虽是一品重臣,却不过是闲职罢了。因而刘吟每每反观自己,常觉壮志未酬,郁郁不得欢。
出了宫门,岑修儒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唤着侯爷侯爷,循声望去便见到了府中的管事,三更还等不到他回府,管事已备了轿子在北宫门外等候。
感到手臂被松开,岑修儒抬眼便对上刘将军垂眸的目光,那盈盈积雪映得他眸子底处透亮的很,似是流淌着几分柔光。
“回去吧。”他如此道。
这一夜真是见了刘将军许许多多的神情,这些不同的神情,像是有形一般,被一一放进脑子里,弄得脑子有些混乱,岑修儒不知为何不愿去深想,点了点头,便绕过了刘将军,下人们见状赶紧取出厚重的熊皮外套替他披上,迎着他往轿子去。
掀开帘子上轿之前,岑修儒回头最后一望,刘将军仍是如方才一样站在原地,歪着头带着几分不羁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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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宴过后,刘吟仍是不知死活的拿腿脚推脱连日告假,全然不担心犯了欺君之罪。原本早朝时站在殿侧的身影没了,皇帝也变得更加少言,对群臣的上奏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而岑修儒,在寿宴过后也就像个用完的皮球一样,被皇帝一脚踢到了角落,再也没有召见。
对这冷淡对待已不陌生,岑修儒只是觉得无奈,君臣之隔,让他连一点主动的权利都没有。
数日后,听闻西南境外西蜀一带瑜国大皇子即将来访面圣,礼部这帮闲得发慌成天吃白饭的官员终于算是找到了点事儿干。但这点活儿哪够分的,岑修儒也就是分到些安排大皇子住所的事儿,带人打扫了打扫皇宫边那座接待外使的宅子,又重新布置了一下便完事了。
约莫十日后,便是瑜国大皇子来京的日子。
趁着夜幕降下,冬日下山,风雪很快侵袭了整个京城。异常冷的一夜,一向烦嚣的京城也显得寂静非常,天气冷的连正经酒家也都已经无心做生意,除了柳巷依旧的灯火兴隆,平常人家早已闭门睡大觉了,只听得偶有几声犬吠。
正在这万物寂静的夜里,一声传报,城门忽然恭敬的打开,一辆并不大却绝对华贵惹眼的马车匆匆奔过。白皑皑的道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痕。
“来了来了。”岑修儒扶着酒仙楼的护栏,远远看见这马车,忙回头吩咐人让酒家开始温酒准备上菜。
马车径直的朝着最繁华的街道跑去,在城里最有名的酒仙楼停了下来。马车刚刚停稳,马夫尚未从车上下来,便见马车内一人自行掀起帘布,弯腰走了出来。
男子一身锦绣,身材高大气度更是不凡,抬头望望酒仙楼的招牌却丝毫未被这全城第一的酒楼引起兴趣,端正了视线便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岑修儒忙撒手护栏,回头便往楼下跑去,在男子刚踏进酒楼不久,便迎面而去,在他身前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