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确实在屋子里闷的太久,他正是爱玩好动的年纪,因为身上的伤硬生生躺了将近一个月的床。所以即使只是让他坐在小院的躺椅上吹一吹微风,也是开心的不行,仿佛重新认识天地一番。
林惊羽则就在院子里练一些扎马步之类的基本功,他现在身子不甚强健,要好好练习才能打好基础,因为前世也经历过这样的过程,所以也不觉得吃苦。而张小凡更是从没有接触过武艺,新奇的很,看一小会就要给他叫好。齐昊大多数时候要么是待在房间修炼,要么是出去处理事情,与他们接触不多,所以这方小小的庭院里,没有娱乐,没有风景,只他们俩一个练一个看,意外的和谐。
不过苍松一开始便对林惊羽寄予厚望,又刚刚接手,倒是常常来这里给他教导剑法。林惊羽天资甚好,又活过一世,即使身体跟不上,心中也早有融会贯通之能,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常人学一件新事物刚开始必定是难的,因为大脑和身体都对它不熟悉,即使再聪慧之人也要先进行生涩重复的记忆过程,等真正成为自身的一部分才能进入理解的阶段,进行自我发挥。而林惊羽一开始因为自身条件限制表现的不明显,但在师尊指导下练了一月后日进千里,苍松几乎喜若癫狂,直称奇才。
他自己倒是未觉什么大不了,不过成人重归稚儿学步,有何骄傲,只觉力不从心罢了,也因此更加刻苦修习。
而张小凡伤口一直在恢复,几月后便于基本生活无碍,但做这样高强度的练习却是勉强了,所以只从修习道法开始。苍松座下弟子众多,怎可能一一教授,只对于一些资质出众的和即将顿悟的弟子多做点拨而已,其他大多数都由年长的弟子代为传授。一开始为他入门已是难得,亲自为他讲解,让张小凡受宠若惊。
“蠢材!蠢材!”苍松活生生被气的要冒烟“你修行三月如今,连自身孔窍也不能修行自如,当真是闻所未闻,你是要气死我吗?”说罢头也不回的挥袖而去。
林惊羽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张小凡前世能在七脉大会上成为闯入四强的黑马,运气的成分自然是有,但自身实力也不可或缺,至少与陆雪琪那一战里,陆雪琪天资聪颖,修习道法多年,又得天琊神剑相助,便是他自己获胜的机会也不大。
但修行贵在刻苦,小凡性情坚毅,当年不过对普智一句诺言,便一直守着秘密,青云重压之下也不肯泄露,大成之日也并非绝无可能。
他走上前去,张小凡只低头低头不语,抚慰的轻轻搂上他的肩膀“小凡,不要伤心,师尊只是一时之气而已。”
“没事”张小凡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来“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夫子”
“夫子?”林惊羽愣了一下“你是说草庙村的夫子?”
他颔首默认,不知怎么居然真的笑起来“你没有觉得他们很像吗?都是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鼓鼓的就走了。”
“是啊”林惊羽想起那个小老头的模样也不由得笑起来。其实他挺不喜欢那个小老头的,古板的可以,成天子曰子曰的,但他早就学会怎么躲避惩罚,哄得他开开心心的自己好溜,只有张小凡才总是傻乎乎的惹那个老头生气。不过那个老头也肯定不知道,他生病的时候每天在他家门口塞两个鸡蛋的人会是那个他一向最看不上的学生。
往事如流水般从眼前崩腾而去,前生往事,尽成浮云。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林惊羽转过身“那你还记得先生教过的吗?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修行也是一样,重剑无锋,大巧不功。顺其自然就行了,修行虽不易,但只要你心志坚定,不为外界所动摇,时候到了自会有所成,不必急于一时。”
张小凡也抬头对他笑“惊羽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受打击。不过你说话怎么像七八十岁的老头似的,尽说些我听都听不懂的话。”
“你个臭小子,现在也敢挤兑我了啊”林惊羽一撸袖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啦。”
“哎呦,哎呦,我错了,大鲸鱼,你放过我吧,大鲸鱼…”
“你叫我什么!”
“鲸鱼啊,你不是大鲸鱼吗?”
“你果然是最近过得太好了,不修理你看来是不成啦!有本事你别跑”
“哎呀,快跑啊,鲸鱼吃人啦!!”
这几月二人相伴,多有曲折,岁月艰辛,难得有如此轻松愉快的打闹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童真岁月。此刻终于放开胸怀,纵情嬉戏。身影相交之间,银色的长命锁携着深沉的期盼,在阳光下泛着跳跃的光泽。夕颜盛开,青鸟低鸣,难得的好时光。
☆、三年
蓝天碧如水洗,悠悠飘着几朵白云,天气温暖湿润,偶尔有无名的鸟儿高飞而过。一座陡峭的悬崖边缘,周围大片区域地势平坦,少有灌木,只生的稀稀拉拉的野草,再远一些却长着一圈极茂盛的松柏一类的树木,高大粗壮,绿意葱葱,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中间空地之上,渺渺站着两人,其中年长的那位身着深蓝道服站立一旁,身形挺拔,面容冷酷,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岁上下,只一头黑发中掺了银丝,凭白苍老了几分。
“出剑要快,拿剑要稳,当力如山拔,疾如闪电,不可给敌人半分可趁之机。”
另一位正在舞剑的少年听到也不应声,挥剑更为迅猛,如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