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弘扬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参将,只见他一脸络腮胡子,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似乎心中怨恨颇深。上官弘扬十分不解,实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俞将军的部将,连带着自己的师父也遭受了对方的辱骂,一时间倒有些疑惑不安。但上官弘扬却也不甘示弱,当即不悦道,“领教倒也不必。只不过就算在下冒犯了吴将军,将军对在下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如何连在下的师父也痛骂起来?这是不是恨屋及乌,很有些过分呢?天底下哪有这般的道理?”
吴参将本来一脸怒相,听上官弘扬如此质问一番,自个儿倒是先笑了起来。他赔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你而羞辱你师父,而是因为你师傅而不待见你。本来,冤有头,债有主。我把怒火发在你身上,确实是我的不对。还请小弟兄能够谅解。”说完,吴参将还向上官弘扬鞠了一个躬,显然态度十分诚恳。
上官弘扬大吃了一惊,不解道,“我师父早已退出江湖,隐居西北十八年。按理说,已不可能再与东南沿海一带的江湖人士发生摩擦。不知道他是怎样得罪您吴将军的?还请告知一二。兴许这里面有着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吴参将道,“误会肯定是没有,不过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年前,与你完全无关。说起来话长了。那时我父亲刚拿到委任令,从河北沧州游击升任福建泉州参将,走马上任的路途中,却被你师父令狐冲给打劫了一番。虽说我父亲性格暴躁,有些蛮不讲理,论理也是得有人教训他一番。但令狐冲这臭小子,也太促狭了些,摸走我父亲那几百两金银财宝也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将我父亲剥得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地绑在树上,让他颜面扫尽,留下永久笑柄。我父亲把这视为奇耻大辱,此后一直郁郁寡欢,不到几年就逝世了。临死前,他叮嘱我说,一定要按照江湖规矩,向令狐冲挑战,报这一箭之仇。可我一个小小军官,又不认识什么武林大侠,能从哪里学武功呢?好在大家都传说,俞将军武艺惊人,我就托了关系,转投到俞将军账下做事,一边明里暗里,向俞将军学些武艺。这些年来,日积月累,也算是小有长进,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何种水平。既然你是令狐冲那臭小子的高足,我也想借此机会,和你交交手。如果打赢了你,我就立即辞去军中职务,去西北找他算账。如果连你都打不过,我也就只好继续勤学苦练了。小兄弟,我将心底这番话告诉你,是希望你用尽全力,好让我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评估。你能满足我这个心愿吗?”说到这里,吴参将的语气中竟然满是恳求之意。
上一辈人的恩怨,上官弘扬没法去评判。但吴参将的这个请求,上官弘扬却没法拒绝。从私底下来说,他很同情吴参将的遭遇,摊上武林第一高手作为仇家,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想必十分庞大。而从维护师门尊严的角度来说,遇到有人前来挑衅,他也势必要全力迎战,义不容辞。既然于公于私都要出战,上官弘扬遂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先出手。
吴参将也不答话,拔出腰刀,迅速扑了上来。第一刀就向上官弘扬当头砍去。上官弘扬侧身闪过,顺手一招“迎风摆”,反刺对方腹部。吴参将连忙用左手臂横档,紧跟着第二刀改为横削。上官弘扬倒退三步,这才注意到吴参将全身披挂,连手臂上也有皮甲,在装备上占有显著优势。吴参将这时已打得兴起,一声大喝之后,又再次扑了上来,动作迅疾,又快又狠,把一柄腰刀舞得像柳条乱飞。上官弘扬深知在这样一个猛将面前,硬碰硬不是一个好办法,遂采用拖字诀,尽量和吴参将兜圈子。上官弘扬的轻功原本不弱,加上剑法上又屡有奇招,反而占据了明显上风。吴将军看似凶猛,实际上却被上官弘扬牵着走,像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这让上官弘扬越发心里不安起来。他担心自己一旦将吴参将击败之后,对方报仇无望,心理失衡,指不定会有多难过,因此迟迟不肯痛下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