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瞧那位精瘦汉子张谷“六哥”,只见他闪电般自草间奔出,一马当先,口中大喊道:“呔,兀那使剑的狗头,看你爷爷先来收拾了你!”张谷如此言语,并非是要招呼那司徒剑锋一声的,而是想告诉李玄这天神一般的人物,自己是与那使剑之人为难的,按照江湖规矩,你使戟的可不能再横加干涉。果然,那张谷飞身奔过李玄身旁,李玄虎目览空,既不去瞧他,更不去拦阻于他,大有任他跳梁的大家气魄。
待得离了李玄,那张谷只一抹腰间,便轻轻巧巧地握住了一把“腰带”。那张谷右手缓缓抽出“腰带”,左手骈起食、中二指成剑,一连使出了六式剑意,这六式轻灵已极,却看似极为平常,并无如何特异之处,其招式轻若风中柳絮,慢若空山灵龟,似与太极之奥义暗合,可似乎又不见其剑路中有丝毫精微奥妙之形。这看似软弱无力的剑式,分刺司徒剑锋的六处死穴,且一式比一式无力,轻飘飘的招式就像是儿戏一般。张谷每出一式,空中便有一星闪耀,待得六星划过,一道电弧破空而出,张谷的手中已多了一柄软剑。那“腰带”便是张谷的贴身佩剑——七星软剑。
张谷那慢腾腾“可笑”的六式剑意使出,司徒剑锋的身形也闪电一般的腾挪了六次。在那张谷意出而招未出之时,司徒剑锋早已自作聪明地避开对手尚未使出的那一式。闪电般地躲开了张谷的第一式,司徒剑锋身上的死穴却正好不偏不倚地撞向了那张谷慢吞吞刺出的第二式剑意。那张谷出招虽慢,可变招之快竟似还在司徒剑锋之上!亏得司徒剑锋身法如电,堪堪避开了张谷的那一式剑意,可身上的另一处死穴却又刚好撞向了张谷所使出的第三式剑意。如此一连五次,次次皆是这般。待到那张谷使到第六式剑意之上,司徒剑锋的膻中穴又正好与之相迎,强弩之末,司徒剑锋的力已尽。这一番,饶是司徒剑锋身法再快,也避不开张谷的这一式剑意了。“噗”得一声轻响,张谷指尖剑气已出,正中司徒剑锋的膻中穴,可那剑气实在是太轻了,虽点住了司徒剑锋的死穴,却也根本无法伤人。倘若那剑气再强得几分,那世上便也不会再有人能使催命剑了。司徒剑锋头上的冷汗涔涔而落,那张谷的六式剑意哪是儿戏了,这分明是把司徒剑锋当儿戏了。被人当做猴子一般来戏耍,司徒剑锋这般狼狈的比剑法,便是在与“天下第一剑”南宫离切磋之时,也绝未有之,幸好司徒剑锋此前已与六阴会“半总舵主”黑袍老者、“江南大侠”甘凤池那般当时最绝顶的两名御剑高手交过手了,此刻司徒剑锋遇到张谷这般的使剑奇人,虽深感吃惊,也不致如何异骇了。
那张谷六式一毕,猛然间剑气大盛,空中第七星耀起,电弧处,猛龙击长空,一剑自下而上,纵刺而出。行家已出手,司徒剑锋这个名义上的“天下第二剑”自也是当世名列前茅的使剑高手,他岂有瞧不出那张谷的剑术厉害之理,哪敢再有丝毫怠慢。此刻的司徒剑锋已是避无可避了,他的右臂已为李玄随手挥出的短枪所伤,他的右臂这时若还能舞得起剑来,那便是“北侠”李玄学艺未精了。
司徒剑锋的右臂动弹不得,当下剑交左手,陡然间也是杀气大盛,一时草木含悲,秋虫震恐。司徒剑锋自左而右出剑,正好与张谷的七星软剑“十”字相交。二剑相交处,“铿”的一声龙吟,震得金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剑气纵横,古树排排断折,巨石齐齐粉碎,风云皆变色,天地尽动容。
两剑相交,只震得司徒剑锋虎口生疼,身子也被张谷的剑气给震开了数丈。
司徒剑锋依旧是长衣飘飘,苍白冰冷的脸,俊朗不凡,只是衣衫之上多了一道自下而上的剑痕。张谷仍然是干枯瘦小,须发蓬乱,其蜡黄的脸面相较之于司徒剑锋总显得有几分的猥琐,可他目内精光四射,闪若红星,更显其深藏不露的莫测高深,其衣衫虽是一直的不整,却比司徒剑锋少了一道剑痕。不消说,那张谷只一出剑,司徒剑锋便已逊了他一筹。
另一边,剩下的草间五豪也已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对“北侠”李玄形成了合围之势;而那少年“三哥”口中的“七弟”,也已绰紧手中画戟,对准了李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