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象

陆颜朔是清楚自己发烧的，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的感冒恐怕是严重了，却还是放任著，闭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不予理会。

清晨时也听到了叶司域的声音，却没什麽力气回应他，思绪时而清明时而混乱，天上地下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慢慢的自己像是睡著了，一帧帧的画面像是梦一样闪过，无力清醒，外界的声音却听得清楚，每每都是伴著这个声音入眠。

黑暗中鬼影重重，他一直在走，他想停下来休息，抱著破布熊的弟弟站在旁边看著他，他伸手，却被什麽不知名的力量拉住，冰凉的液体沿著血管进入到体内，一再的将他拉向未知的漆黑的密境……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冰冷，温暖从掌心传来，轻抚著他的手臂，那个声音在说，“拿个暖手袋来。”陆颜朔清醒了几分，那些黑暗不过是他的错觉。

很快，什麽温热的东西垫在了手臂下，那双温暖的手却一直握著他。

“老板，夏哥回来了。”

“嗯，如果没事让他回去休息，有事儿的话让他直接来医院。”

“知道了。”

嘈杂的人声散去，房间里很安静，陆颜朔知道自己大概是醒了，却还是看到那一帧帧的画面闪过。

有个人对他说，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无论多麽的独当一面，都希望自己後退的时候有一个去归处，疼你的亲人或者爱你的恋人。

当时自己是怎麽回答他的？

我没有归处，也不需要。

转身看到一片荆棘丛生的荒芜，这样的境地，怎麽後退，怎麽回到起点，又怎麽寻找归处？退回去或者去寻找，最後总不过是让荆棘划破血肉然後发现，什麽都没有；伫立原地，疯长的荆棘会紧紧缠绕脖颈深入血脉；向前走，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双脚，没有了力气，我很累……

我希望你难过的时候能依靠我。

我从未想过要在你这里得到什麽，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给你能够给你的一切，你不喜欢的大可以置之不理，喜欢的，随便拿去享受。

是谁在说话？

是谁正在劈斩那些蔓生的荆棘？

是谁正在摧毁他的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叶司域……”

睁眼时忽然叫出了名字，却没能看清披荆斩棘那人最终的面目，入眼的是输液瓶中偶尔窜上来的气泡。

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又滑下他的脸颊轻轻抚摸。目光在男人的脸上定格了几秒才记起，自己从那些挣扎的梦里醒了过来。

“怎麽不睡了？”

看著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像是回答，倒像是孩子般蹭著他的手心。不想睡，不想梦见那些黑暗和挣扎。

“没事，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