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手中还有些银两收买下人，恐怕连口酒都喝不上。

这些日子，原本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厮均被发卖了，剩下的仆役因为父亲的吩咐，根本没人理会自己。

这下倒好，他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了，这都是马容那厮害的！

汤仪愤愤地起身下床，推开屋门一看：月光皎洁，门外不远处似有一块包着什么东西的绣帕。

汤仪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上前一步欲要捡起绣帕，忽然觉得脑后一阵风声袭来。一惊之下刚要回头，“砰”地一声，脑袋已经被人砸中，一时眼冒金星，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这时，从他身后窜出两个小小的黑影来，捡起那块绣帕，架起汤仪就往后院的一座阁楼走。

那两个黑影正是白天的两个小乞丐。

那阁楼里灯火通明，却无半丝声响。

“吱呀”一声，推门进去，有两个值夜的婆子歪坐在绣墩上打瞌睡。

再往里走，直入里面姑娘的闺房。就见床榻上躺了一个病弱的小姑。离床不远的地上倒着一个汤府的小厮。

两个乞儿将汤仪并那小厮放在一起，又把他二人的衣裳剥了，泼了些酒在二人身上。搜走了汤仪身上的财物，然后倒了些幽兰香混入茶水里喂给二人。

做完这些，将茶盏裹入怀中，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门。

萧苏这几日将柳节在如意城花节过后给自己的那卷游记反复地研读，希望能理出一些头绪来。

要知道在当今大益朝来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拥有一卷书的。竹简十分的难得，更别提那些用锦帛或皮纸来做的书了。

所以现下的书籍一般都是学堂里的经史子集，至于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游记，实在是少之又少。

可偏偏柳节就是给了自己这样一卷看似不起眼的书。

不过经过他不断地翻看揣摩，再结合柳节往日教授时不经意提到的内容。萧苏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所以这日从醉香楼回来后，萧苏便捧了那卷游记，又来至后面的观风斋。

照旧是墨兰引了进去，拜见了先生。

柳节正在写字，听见他进来也不抬头，赐了座道：“可是想明白了？”语气却颇为肯定。

萧苏迟疑着问道：“师父是要马容关注农商吗？”

柳节闻言朗声大笑：“哈哈，有慧根。”

此时佛教在大益朝颇为兴盛，自今上至百姓都很敬重，是以柳节有此一说。

萧苏便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师父给的这卷游记凡是农商发达的地区便着重篇幅，所以弟子有此猜测。”

“不错，那你可看出我朝农商的利弊？可有哪些措施？”柳节含笑问道。

“我大益朝立国不足三十年，目前只能说是不缺粮食，可若是有朝一日与他国兵戎相见，怕是粮草难以供应。”

萧苏沉吟道：“至于行商坐贾，倒也看上去一片繁荣景象。不过若要真正调动起来，还需分放更多的实利与百姓才是，毕竟要取之于民，也要用之于民。源源不断，方使国库充盈。”

“那依你之见，”柳节收敛起笑意，板着脸道：“该如何最快的囤积粮食？又该如何与民实利？”

“云州、豫州土壤肥沃，为粮食主要产地。可在此二州设下据点，量以轻赋，减除徭役，派下专门的官吏统一种植高产量的黍稷，朝廷再许以银钱征缴。三五年内，必有成效。至于扬州渔业兴旺，也或有可谋。”

“我朝重农轻商，虽说不能动摇国本，不过朝廷可以扶持几个譬如马商、粮商、布商、舶来的珠宝商等几个与动军有关的要紧行当的商人给我们做事。”

柳节心中叹道：孺子可教。不过面上丝毫不显，冷着脸道：“去写个细致些的法子给我。”

“是，师父。”萧苏拱手道。

“不必着急，缓几日亦可。”

“弟子明白。”

“去吧。”

从观风斋退出来，走回栖风院。

刚踏进厢房不久，便见晋冰自外面朝自己使眼色，出来便匆匆地揽着自己来至明月湖的长廊上：“你是不是将那幽兰香给汤仪用了？”

萧苏笑道：“大兄如何得知，可是有什么消息？”

晋冰便低声道：“人说他前几日醉酒，半夜里闯进自己堂姑的闺房里，同自己的小厮做那种事，败坏了门风。汤大人已经开了祠堂祭告祖先，将他除了族籍。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萧苏但笑不语。

晋冰便乐了：“我就知道是你！不愧是我兄弟！”又勾了他的肩膀：“走！找三弟喝酒去！”

萧苏嘴角噙着浅笑：“你不怕醉后吐真言？”

晋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自是不会！你可要把嘴给我闭紧了！”

萧苏唯唯应诺。二人结伴回至厢房。

第二十三卷 诗文会柳节告别

更新时间2015-6-29 18:57:50 字数：2136

转眼间三年过去，又到了青竹阁一年一度的诗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