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却顾左右而言他,“朕哺一登基,皇叔便暗地图谋。先帝立太子之时,在朕和汝南王之间摇摆不定,于汝南王百般宠爱,对朕却是百般挑剔,若非汝南王早殇,这皇位说不定还。。。。。。”清寒白玉般的手指探入舒齐纨官服之内,舒齐纨只觉那手明明凉如冰雪,却有肩胛处被灼伤的错觉。
随着两人呼吸声逐渐粗重,舒齐纨猛地想起进殿时闻见的那股幽香,始觉皇上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念此便再也忍不下去,跪着退后两步,避开清寒的手朗声道:“皇上请自重!”
清寒面无表情,淡淡道:“舒齐纨,舒氏满门性命,你将何置之?”
舒齐纨伏地不语,汗湿重衫。
清寒迈至舒齐纨跟前,蹲□子拉起舒齐纨,又伸手捧住他的脸,强逼他与自己对视,“朕的宠幸,值得你如此不屑?”
舒齐纨闭上双眼,不去分辨清寒眼眸之中藏着的到底是何种感情。安邦定国、马革裹尸原只是云烟一场,没想到他舒齐纨未能战死沙场,今日反而要以无名无功之身死于这殿上了。
就在舒齐纨怀着必死之心欲赴黄泉之时,寝宫外间喧闹声阵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寝宫门被猛地撞开,一团漆黑事物伴着浓郁酒香滚落在地上。
“南安侯,陛下吩咐不可入内。。。。。。”殿外宫人话音尚在。
舒齐纨待那人自地上摇摇晃晃爬起,借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看清他的脸,才知道宫人所言非虚,擅闯皇上寝宫的,正是南安侯辛如意。
一层热汗之上又添了冷汗一重。
南安侯忽然大笑三声,踉跄走过来,边走边说:“这不是宁怀侯家的小舒齐吗?你可还记得我?”说罢还笑嘻嘻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辛大胡子,当年在军中,曾是宁怀侯的副将。你旁边站着的又是谁?瞧着面生。”
舒齐纨强稳住心神,“舒齐纨见过南安侯。侯爷,皇上在此。”
辛如意不以为意,走到舒齐纨和皇上跟前,“皇上在这你能跟皇上站着说话?你仔细看看,真不认得我了?”
舒齐纨并不答辛如意的话,猛地跪倒在地,“南安侯醉酒无心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不及皇上发话,辛如意抢先道:“我没醉,谁不知道我辛如意是酒坛子里泡出来的,区区几杯怎么会醉?”说罢转脸向身边站着的皇上道:“你说是吧?”
舒齐纨脸色发白,脑子里混沌一片,重复道:“请皇上恕罪!”
清寒细眉深蹙,脸色阴沉地望着跪着的舒齐纨,半晌方道:“来人!送南安侯、舒拾遗回府。”
四名宫人分别扶着南安侯和舒齐纨出了寝宫,走在前面的南安侯辛如意忽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清冽,无半分醉意。
舒齐纨心头一震,微张了嘴还未开口便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舒齐纨。”
舒齐纨本能地转身,只见换了墨绿官服的谢燚正快步走来。
滴酒不沾的谢燚沾了酒之后脸色微微泛红,唇红齿白,面泛桃花,舒齐纨脑子里闪过这两个词,他晃了晃脑袋,不愿再想下去。
“谢大人。”扶着舒齐纨的两名宫人连忙行礼,舒齐纨再回头时,南安侯辛如意已经不知所踪。
谢燚三言两语打发掉宫人,亲自来扶舒齐纨,谁知方一触及对方身体,两人皆是往后一缩。谢燚只觉得手触之处一片湿热,定睛一看才发现舒齐纨浑身湿透,面若桃花。舒齐纨经谢燚手一碰,竟忍不住战栗,是以死活也不肯再让谢燚扶着走,自己咬着牙汗如雨下地走出了东宣门。
谢燚一路跟随,至东宣门又催着舒齐纨上了自家马车,舒齐纨怕谢燚出手推搡,老实地爬上谢家马车,还没坐稳,抬眼便见谢燚掀开车帘坐了进来,几乎没昏死过去。
马车为单人设计,内里空间窄小,舒齐纨和谢燚两个身长八尺的大男人挤在里面,马车颠簸之间总免不了身体接触。
“谢意执,你。。。。。。能不能下去?”舒齐纨艰难地把一句话说完。
谢燚有些诧异舒齐纨以意执相称,却毫不心软地拒绝:“你这副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先送你回府,我再去请大夫来。”
舒齐纨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仿若蚊子哼哼,“大夫。。。。。。不必了。。。。。。”
谢燚本能地把耳朵送到舒齐纨嘴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舒齐纨眼见泛着桃花的脸颊送到自己嘴边,理智几乎瞬间崩塌,恨不得咬上一口,仰仗着最后一丝清明,舒齐纨吐出两个字:“没事。”
“哦。”谢燚退回原位。
舒齐纨一口气松到一半,忽然一件软绵绵的东西覆在自己额头上,谢燚的微微泛红的脸在眼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