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朗朗,两人若有所思,独离时靠在舒齐纨身边,别无他念。
天还未亮,舒齐纨就收到指令,即刻生火做饭,饭后全军开拔。听到全军二字,舒齐纨便明白昨夜商讨的结果,合兵一处,直扑朔城。
披甲起身,待舒齐纨行至主帅帐前,刚好看见谢燚被两名军士架着走出来,嘴里还兀自叫喊着:“请将军听我一言!舒参军良谏,古有围魏救赵,今欲解朔城之围,攻成翰乃上上之策啊!将军!”
帐帘猛地掀开,王诚走出来向谢燚道:“妄议军令,今且看在忠勇公的面上不将你以军法处置,舒齐纨败将之子,奉酒钦安殿,他的计谋,我怎么会敢采纳!”
舒齐纨停住脚步,转身便往回走。王诚往这边轻蔑地看了一眼,退回了帐内。
“舒齐纨!”谢燚追上去,除此一句,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别的话来。
舒齐纨惨然一笑,“谢大人若真为大梁着想,日后舒齐纨这三个字便不要在王将军面前提起了。”
人微言轻(一) ...
行军数日,离朔城只余半日脚程,一路也未见柔然人的踪影。舒齐纨隐隐觉得不安,柔然人明知梁朝派兵相抗,却无一点动作,实在不合乎常理。
行至日暮时分,大军忽然收到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的号令。众人皆下马来,独舒齐纨仍呆坐在马背上。离朔城只余半日脚程,倘若星夜赶路,黎明时可赶到朔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为何此时扎营休整。此处离朔城太近,倘若柔然骑兵突袭,来去如风,梁军根本无一点反抗之力。
想到这里,舒齐纨翻身下马,正准备去找主帅王诚,却看见谢燚惶惶然正往这边走来。
“怎么了?”见谢燚如此慌张,舒齐纨先发问道。
“离时受伤了。。。。。。”谢燚边说边摊开手掌,上面有血迹未干,“赶路时她脸色就不大好,我便让她骑我的马,方才抱他下马,发现马鞍上。。。。。。”
听谢燚一说,舒齐纨登时明白了过来,“谢燚,请你向王将军进言,柔然多为骑兵,机动性大,此处离朔城太近,不宜扎营,不若星夜赶路,直扑朔城。我这就去看看离时。。。。。。”
“可是,我军跋涉疲惫,未必有一战之力。。。。。。”谢燚说出自己的担心。
“辎重一律丢弃,请王将军即刻誓师,军中将士很多都是北地人,自会出死力抗敌。”
谢燚点点头,“我这就去。”
舒齐纨一进谢燚帐中便看见离时缩成一团,躺在铺了薄薄一层被子的地上,看见舒齐纨走进来,怯怯地唤了一声,“齐哥哥。”
舒齐纨忍不住蹙眉,倘若今夜行军,离时又该怎么办。
“齐哥哥,离时难受。”离时动了动身子,想再靠近舒齐纨一些,舒齐纨蹲□子,把离时抱在怀里,听她蚊子似的哼哼,“齐哥哥,我受伤了,我在流血。。。。。。”
舒齐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姑娘,你没有受伤,你只是,长大了。离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昏暗的营帐内,离时大眼睛扑闪,满怀希望地看着舒齐纨,“离时长大了,是不是可以嫁给齐哥哥?”
舒齐纨忍不住轻笑一声,离时紧追着问,“齐哥哥不喜欢离时?”
舒齐纨只是说,“离时是个好姑娘。”
为了哄离时入睡,舒齐纨轻轻哼了一首《无衣》,哼完一转身,谢燚站在营帐门口,发丝散乱,头盔捧在手中。